小桃没多在意,收拾出几件衣裳捆了个包袱。
晚上走到江文阁门口,没人拦着,她家关门极早,天刚暗下来没多久里里外外都走空了。江依的房间极为偏僻,黑黢黢的廊道要掌灯走到尽头。推门时刚好见她沐浴回来,身上裹着一条毛织的绒绒毯,整个人湿漉漉的。我帮她擦干,理好头发,她要睡里边,我就换下衣裳躺在靠外一侧。床很宽,躺两个人还能留出好大一块空余,江依上了床一直贴着我,按着我的衣袖不撒手,大概是怕冷。
我说你屋里太亮,她就撑着床铺越过我,吹灭了床头烛灯。
她忽然看我,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这么香。”
我没反应过来,后来才记起是怕她嫌脏,来之前仔细洗过,沐浴的时候还点了香料熏着。
“香吧?”我抬起袖子,觉得味道浓得有些艳俗,手腕蹭着鼻尖转了一圈。她也凑过来闻,我把手伸过去,她就追着我的胳膊倒在一边。
“小桃都能一个人睡了,你怎么还不如个孩子。”
她笑一笑,“胆子小。”
“怕成这样,还要不远千里来,一个人住这么空的地方,自讨苦吃。”
“管我呢,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抽空相陪,今天可算能睡个好觉,做个美梦咯。”
时辰不早,困得有点睁不开眼,脑中浮现出的场景不甚清晰,耳边踢踢踏踏的像是马蹄掀尘车轮滚滚。
“书文,睡了吗?”听见江依轻声问我,我侧身躺着,能听到她在我耳旁唇舌捣搅发出的细小声音。
“怎么了?”我翻了个身,合眼往她那边挪了挪。
“月桃一个人没事吧?”
“怕她知道我见天跟你在一块拈酸吃醋啊,不会。她可向着你了。”
江依应了一声,“那睡吧。”
现在想来也奇怪,当天做了个梦。我身在胡天大漠,被一队战马追赶,几里外的狼烟被大风吹歪了形状,浓黑的烟把天染成了灰色。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沙砾被大风卷起,一片混沌中被看不清五官的人用利器捅穿了胸膛,从梦里掉了出来,之后是小腹一阵一阵发疼,像经期前的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