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挥退几个宫人,自己则坐到书案后,又拿起了奏折批阅。
“陛下,秦总管说了,请您早些休息。”有一个内侍上前将灯油剪下一截,把烛火挑亮一些,轻声地提醒。
那皇帝头也不抬,只一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房梁上,花蚕凑到花戮耳边,极轻地说道:“果然是第五瑾即位了。”
花戮一点头。
“他看来颇为勤奋,是个不错的皇帝。”花蚕又说,“想必宫中之事他亦是了如指掌。”
花戮再点头。
“所以我的哥哥,若是询问此人,必定就能知晓便宜爹的下落罢。”花蚕轻笑。
花戮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个曾经的杀手最明白何时人体最是困乏,何时出手能有最大把握,便不约而同地将身子更压低一些,静心等待。
第五瑾今年尚不足而立,眼里神光内敛,应该是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在身,虽然只勉强登上一流,还不能说是极高强的,但以他这般冗事在身的情形,能练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十分难得了。
也正因为习了武有内力,因而精力比起一般人来说,也就要好上几分。眼看过了寅时,他竟是还没有休息的意思。
花戮与花蚕一齐趴在那里等待,因着花蚕并不懂内力,以防事情有变,花戮的手便一直按在花蚕腰上,随时应变。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有人进来了,居然没有任何通报。
花蚕仔细看去,却见是个同样穿着内侍服的男子,身材瘦长,但是并没有一般内侍的畏缩之态,反而背脊挺直,显得有几分正气在。
“陛下,之前臣下差人对您所说之言,您可曾听到?”那内侍的声音低缓,也不同旁的内侍嗓子尖细。
花蚕一挑眉,这人说话的口气虽然还算恭敬,但若是对着当朝陛下用来,却是有些放肆了。
可第五瑾并没有生气,反而放下笔,笑道:“这几个折子颇急,若是不赶紧批了,朕担心会误了事。”
“若是陛□子因此而有恙,可就不止误事了。”那内侍说道,走过去,把第五瑾翻开的折子合上,笔墨砚台也都收到一边去。
第五瑾无奈:“真不知你秦青是臣子、还是朕是臣子了。”不过倒也没有反对。
花蚕略一思索,看第五瑾态度,这名为“秦青”的内侍,想必就是之前小内侍所说的“秦总管”了,看来与第五瑾关系甚好,好到几乎不太有臣子与帝王的差别。
而秦青听了第五瑾的话,似乎很高兴,走过去刚要搀着他回到里屋,就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从笔架里抽出一根细笔,抬手就朝房梁上射了过去!
细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可见蕴含了极强的力道。花蚕心中一凛,这个内侍的功夫,居然比第五瑾还要高强许多!
花戮一直小心防备,当然就不会被区区一支笔给暗算,他单手抱住花蚕,手掌往梁上轻轻一拍,整个人就如一只鹊起的大鸟,乌蒙蒙地往另一根横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