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领教过以郭简的才华的,知道此人帮他管治一个小小县城实在大材小用,几次想举荐他去外地谋仕途,可郭简一概推辞,潇洒得很,大有视名利为粪土之意,三番五次试探后,何学忠也就死心了。
人家说不定就喜欢这里的朴实安定,不行吗?何况,多一个幕僚何乐不为?
何学忠虽然是这样想,却从来没有把郭简真正当作幕僚看过,反而当上宾相待。因郭简给他谋的人才,都很有担当,各司其职,各展所长,所以川成县虽然又穷又落后,还有蛮子夹杂生活,却至今也没有发生过暴动和纷乱,所以他对郭简信赖得不得了。
这次,郭简又给他推了个人,一个小小衙役而已,干得是看门巡夜捉拿犯人跑腿的活儿,他倒是奇怪,郭简还没有给他找这么无足轻重的职业的人来,这样一个小差役,还需要郭先生专门引荐?
很快,他就明白,是应该招那个阿力来见一见了。
因为他那不务正业的儿子成日里念叨的谢远家的娘亲,正和郭夫子推荐的那人是同一家!
他还暗自道,什么样的妇人那般古怪,原来古怪之家必出能人吗?
是不是能人,何学忠暂且猜不着,但他站在门口略略一扫,就知道这一家各个是美人。
这次,名义上是何义邀请的谢远,郭简邀约李钧彦去拜谢知府大人的提赏,事实上,分明是何义借着由头把许晚晚请来宅里观赏一番,顺便解一解他那不可名状的心思。
果不其然,何大人与李钧彦、郭先生在正厅里相谈甚欢,自然不好由着妇人和小子们旁听,便打发何义领着二人去偏厅坐坐,何义哪肯乖乖听话,七拐八拐,就带谢远和许晚晚到了后院小池塘。
现下冬季,塘水结了一层薄冰,日头罩在上面宛若金镜,也许是池水温度低的缘故,四周还有堆积隆起的雪壤,看起来寒意深深,赏心悦目。
许晚晚正要赞叹一声,忽然发现池边上还有一物,更为惹眼。
那是一团半人高的雪人,两根树杈插在身侧坐举手状,正憨态可掬的面向许晚晚,比她上次毛毛糙糙做出来的那只活灵活现多了。
“诶呀,这是谁做的?”许晚晚当即也不看湖了,径直弯腰在雪人跟前。
何义得意的一扬下巴:“当然是小爷我啦,你以为还有谁喜欢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为你堆个雪人?”
许晚晚惊讶的抬头看他:“为我?”
何义被这一问弄得哑然,失态般红了脸,仿佛被人撞破了什么龌龊的心思。
许晚晚不知道他脸红个什么劲,自顾自点头:“也是,看在我允许你悔棋那么多次的份上,确实应该巴结巴结我。”
何义的脸由红转黑,无言以对。
谢远将这一幕全然看尽了眼里,心知不好。
他那心似顽童的娘亲恐怕不知道,何义比他大两岁,早已不是什么懵懂小儿,而是名正言顺的成年男子。
他才过了冠礼,就已经有媒人前去烦扰他娘亲,可想而知,何义这个年纪,就是娶妻生子,也是使得的。
更不要提何义以前还喜欢调戏黄花闺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以为何义有多尊敬娘亲,没想到竟生了这种晦暗的心思!
谢远攥拳,恨不得上前给何义一下,让那混账小子知道,他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