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直至午时许,许晚晚才浑浑噩噩的醒来。
在床上呆坐了几秒,极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偏偏最想忆起的醉酒部分模糊成一团毛球,只好悻悻的穿起衣裳。
对镜绾发时,许晚晚琢磨了一下刘婶教过的几个发式,笨手笨脚的尝试一阵,胳膊都快弯酸了,奈何不够心灵手巧,只勉强弄出个松松垮垮的单螺,别上一支木质的短簪,对着镜子臭美的点了点头。
拉开嘎吱作响的木门时,许晚晚还在疑惑,阿力的弓猎用具还挂在屋里,人去哪儿了?
一抬头,猝不及防的,白茫茫一片寒暍之景映入眼帘。
鹅毛大雪皑皑飘落,纷纷扬扬铺就了整个村落,眼前一片银装素裹,令许晚晚又惊又喜。
许晚晚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稀罕雪景的心情可想而知,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纷纷扬扬的大雪,要不是考虑到形象问题,早就扑腾在雪地上翻滚几圈了!
哎呀,这才叫下雪嘛,厚厚的一层踩上去,不见污糟的黑土,也不会一时三刻就融化,想堆多少雪人就堆多少!
李钧彦捆着柴火迈进院子,老远就看见少女雀跃着蹦跶出来,走进了一看,许晚晚捧着一手的雪团子,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朝他笑。
“下雪了!”
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不可自抑的兴高采烈。
是啊,下雪了。
但这未必是一场瑞雪。
川成是一座古朴的西北偏南城镇,即使下雪,也当如许晚晚曾经见过的那样,小雨夹雪慢慢熬,一般成不了这样大的冰封千里之景。
如此看来,西北那边大雪更猛,来年若融得慢一些,雪灾之势将避无可避,那节骨眼上,恐怕又要掀起边关战乱。
然这些事,如今又与他何干?
“下雪了。”
李钧彦恍神的功夫,许晚晚已经凑到跟前,捧起掌心上那堆绒雪,像邀功请赏般乐滋滋的开口:“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雪呢!”
依着李钧彦的性子,他本该淡瞥一眼不以为然的进屋去,可拂了少女的兴致却是做不出来的,遂耐心回应:“你没见过,也是应该的。”
许晚晚一愣,片刻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失忆了嘛,遇到难得一见的场景,总会如初见时一般稀罕一阵的。
许晚晚撇了撇嘴:“看你这样波澜不惊的样子,以前是见过很多了?”
岂止是漫天的落雪之景,那瘴气层层的毒沼,酷暑戈壁的炙日,高原的苍黄,掩盖盆地的山麓,包括那烟柳繁华的江南,庄严富贵的汉都,都是他曾经驻足过的地方。
区区一个县城的雪景,又有何魅力令他流连?
“见过。”李钧彦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望见少女艳羡的瞳仁,不由自主的拂去她发梢上的雪沫,补道:“以后也带你去看看。”
话一出口,李钧彦兀自觉得唐突,可许晚晚听了,却心花怒放,恨不能现在就扯着男子的胳膊行走江湖去。
不怪乎她有着满满希冀。
许晚晚自穿越来就困在这么个贫困落后的小乡县,做梦都在想两件事,一个是有朝一日能穿回去,虽然最近这个念头想的有点少,但另一个愿望却越发膨胀,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迹——
何时能出去见见世面,瞅瞅这朝代的货真价实,感受一下自由的味道,即使永远不能回去,她也认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窥到男子脱口而出后露出的为难,许晚晚急忙堵住话头,眼珠子灰溜溜一转,扔掉雪团,殷勤的冲去门口,替人敞开木门:“快进来,小心冻着了!”
李钧彦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