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将军眼见太子安全了,自己一身伤也没放在眼里,还有心开开玩笑,调侃道:“殿下现在才知我胆大包天?我以为天下没什么比摸上东宫的床更加大胆的事了。”
要是换作以往听到这话呢,太子殿下保管跳起来撒脾气,可是现下小太子满眼都是心疼,整个人只想着崔将军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哪里还顾得上撒泼?睁着一双兔子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崔将军,脸苦得好像这些伤都疼在他身上似地。
崔勤心里微叹,不舍得他金贵的太子殿下露出这副心肝俱碎的表情,打起精神哄道:“我真的没事,殿下莫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我说我有心愿未了,绝不会轻易赴死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兔子眼彻底憋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不一会儿兔子眼就肿成了核桃眼了!太子殿下心里计较,这话说得好似心愿了了就能赴死似地,可你这心愿也就差那一句说出口的话了啊!
崔将军同太子打小认识那么多年,见过这位小殿下撒泼打滚、耍赖蛮横、霸道任性等等各种面孔,唯独没见过这哄也哄不住的哭脸,便是以往在床笫之间欺负狠了也不是这种哭法,直把将军唬得不知道怎么哄,最后只好凑上去一点点从太子嘴角的泪痕一路吻上去,轻轻舔着他哭湿的羽睫,无奈地说:“别哭啦,我都要不知道怎么哄你好了……”
“不要你哄……”闻言,太子抽抽搭搭地说,“你真的没事就行了……否则你说什么都没用……”
崔将军闭了嘴,唯独这个他自己说了不算啊……
正逢这个时候,赵医官撩了帘子进来,一打眼又是要刺瞎他老人家双目的一幕,吓得医官一低头,喃喃地道:“下官,这个,给将军把脉……”
景元此时早就对外物无感了,只是退开些许,让崔勤靠在床头软枕上给医官把脉。
医官用尽毕身所学,认真得一塌糊涂,细细诊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松口道:“毒性已清,毒伤应无大碍了。”
此时此刻,这多少算个好消息,太子殿下微微展颜,然而瞬息之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两处箭伤如何?”
赵医官自从在帐子里目睹了某一幕,自然绞尽脑汁开始思索,想来想去,也只能割开伤口取箭头。他把这法子说了,崔将军倒是没什么言语,反而太子追问道:“可有风险?是不是一定能成?”
这话就问得赵医官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风险么,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小,这一刀刀下去,剜开的是皮肉,流的是血,能不能撑过去是要看崔将军的造化了,可是老医官也不傻,这实话说出口,太子估计当场就要暴起。
幸而,病患本人醒着,也是个明白人。崔勤拉了拉太子的手,劝道:“这医的是伤不是命,赵医官是我军中最好的伤科大夫,自然会尽心,殿下此刻要他保证能成,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强人所难”四个字一出,景元猛得反握住将军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手心里,脸色煞白,嘴唇微颤。他不敢去看崔勤的脸色,也不敢去逼要执刀救命的医官,纠结害怕地一塌糊涂的心思只好埋在自己心里反复来回地折磨自己。
崔勤瞧不得他这摸样,可是也不敢说什么,用眼神示意医官出去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