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心,可是甘心?”缪儿柔声问到。
逆启山身子更低,以额触地:
“是真心,更是甘心。”
“好。”缪儿大吼一声,然后转身朝着点将台的一角而去,那里立着一根胳膊粗的铁木军棍。
“男儿当顶天立地,即便跪着,即便受刑,亦当腰板挺直如松。”缪儿双手紧握着铁木军棍回到逆启山身边,然后说到。
听此,逆启山瞬间直起身子,也大声回应到:
“主上之言,属下定当铭记于心,莫敢不从。”
“此次赤城之行,无辜被害、被伤的平民百姓约莫五十之众,一人一棍,逆总管便要受五十军棍的责罚,对此,逆总管可有异议?”缪儿再次问到。
“没有异议。”逆启山回复到。
“嘶……”
台下的众将士倒抽一口凉气。
这铁木军棍可不比一般的木头军棍。
铁木为何被叫做铁木?
那是因为铁木十年才长一寸,生长周期极长。木质细腻紧实,硬度和重量都堪比寒铁,但却不乏柔韧弹性。
若拿来做军棍,十棍内伤,二十棍半年不起,三十棍终身瘫痪,五十棍那得一命呜呼……
所以,若逆启山果真受下主上的五十棍杖责,那逆启山必定与前面被斩首的几位袍泽一样当场毙命,甚至比起被斩首,这杖责的死法来得更残忍、更煎熬一些。
“主上……”
突然,台下的八百多位将士齐齐跪下,那架势是在为他们的逆总管求情。
可是缪儿理也不理,直接挽起袖笼,一脚向后退出半步,两腿微弯,军棍高举,然后“嘭”的一声直接打在逆启山的背脊上。
逆启山身子向前一荡,一口热血从胸涌上了喉,他紧扣着牙,硬是不让那血从嘴里吐出来。
“主上!”下面将士们的声音更响,更急。
此时,缪儿手上虽被震得麻木颤抖,但其脚下也扎得更紧更稳。
“数数,否则打的便不算!”缪儿尽量稳着气息吼到。
下面的将士一听,面色更苦。但当缪儿再次举起铁木军棍‘嘭’的一声打下去时,他们却立马异口同声的数到:
“一”;
然后,“二”;
“三”;
“四”;
……
直到“五十。”
最后,缪儿将手里的铁木军棍一扔,然后慢慢俯身,亲自扶起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但却仍然坚挺地跪在那儿的逆启山。
“主上!”
台下的众将士又是一惊。
便见缪儿扶着逆启山的双手亦是鲜血淋漓,几根手指甚至已经完全变了形,软哒哒的吊着,怕是断了。
什么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们的鬼面主上惩处一个属下,属下残没残暂且不论,但她这手铁定是残了……
不对。
将士们一想,心下顿时感动不已。
这主上治军极严,甚至可以算得上残酷。但残酷之中却又不乏人情。
主上杖责逆启山,不仅不用半分内力,甚至对自己亦不用半分修为来保护。
这样,逆启山有多痛,主上便有多痛。
而且,对于逆启山而言,因为主上没有使用半分内力和修为,所以他的这五十棍杖责怕是比平常的五十棍来的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