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目光已重新落到奏折上。
而她这才发现,他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湿漉漉的。瞥到他胸前的浴袍还敞着好大一个口子,空桐白古怪地瞥了眼那裸露的肌肤,唯恐长针眼,将目光移向那边。
“恩,起来吧。”半晌,他忽然道,“巧儿……”
“奴婢在,殿下。”那侍女噙着一抹淡笑走进来,通晓的抓来一块绒巾,大步走向太子,紧接着为他擦拭起湿发。
吕传弈半眯着眼,十分享受的模样。
空桐白心里一窒。她倒没自作多情,觉得这位太子会看上自己,毕竟这位侍女就比她美上数倍。
她只是想到,这位太子眼前有一个侍女,那么他的妃子、侍女,都不会少到哪儿去……
再者,直觉告诉自己,侍女心里别提多高兴。而这位太子丝毫看不出对侍女多喜爱。
……薄情之人。
“听说你杀了人?”
空桐白没料想他开口居然是这句话,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锦春也是脸色微变,但只是一瞬,快得令人来不及捕捉。
空桐白咂舌,明明是太子,却执拗地与母妃姓吕,这样不合伦理的做法,岂非寻常人可作出的?性格、胆色,可见一斑了。
他问的这个问题。
很好解释,只需要答“是”或者“不是”。偏偏他加了一个“听说”。
道听途说,在百姓嘴巴里,她确实是杀人犯。否定,那就犯了欺瞒之罪。承认,那就等于认定了罪行。
她要怎么解释?
锦春帮她,“殿下,这是误会,那日姑娘只是去药堂……”
“殿下。”空桐白斟酌了一下,一双眸紧张地盯住他,很快开口,“孰真孰假,他人口中的永远都不是真相。”
“就像,”她忽然扯了扯唇角,眸里闪过一私狡黠,“百姓说殿下公事公办,没有人情味,可朝廷百官对您,却是一致的赞扬。”
进屋的时候,要穿过一排屏风,她趁锦春不注意,用了灵力,迅速通过锦春的记忆对这位太子殿下有了了解。
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但又非不近人情——对待他看好的人,他会开怀大笑。比如说昭王。以锦春的角度,看见叔侄二人在桃花树下开怀畅饮,她的紧张顿时消去不少。
于是便有了她掐着手心说的那句话。
话落,太子没有说话。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
擦头发的侍女巧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道:“大胆!殿下如何,岂由你一个贱民评介!”
空桐白有些好笑,咬着牙道:“他坐在这里,你赶在他前面说话是几个意思?”
光明正大地瞄一眼吕传弈,他眉宇轻皱,面上隐有不悦。
虽不知对谁,巧儿看着那熟悉的表情,心里一惊,连忙后撤几步,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
吕传弈倒也没难为她,淡淡道:“出去吧。”
空桐白有些纠结,她是不是太无礼了?毕竟巧儿是他的人,打她的脸,不就等于……
“看来不是你。”
“不过,你妹妹回来了,也好。”
“你……”
他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愉悦的笑,几乎是无声呢喃道。但说到最后那个“你”时,愉悦的弧度,很快又变得毫无波澜,如一泓没有波纹的海。
他明显不想被人听到,但空桐白还是听到了,心里狠狠一颤,像意识到什么,杏眸微睁大,有不可思议闪过。
“你还有要说的?”
空桐白定定凝视道:“清者自清。我的确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