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阿姨,您好。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宋简确实有些意外。事实上他们只见过一面,在她儿子被解救下来后送去县医院时,当时他穿着警服,现在穿着便衣。市局专案组下来调查后,他就没再见过她。他只知道她叫郭素月,是老集体企业冷冻厂的会计。
“你们救了我儿子,我怎么会忘记救命恩人?只可惜连累了你们队长。”郭素月请他进屋,又低声请求他,如果庄生不是很愿意说话,还请不要见怪,这孩子本来脾气就犟,现在更怪僻了。
“要有一个过程,渐渐就会好起来的。”宋简安慰她,接过她端过来的热茶,快速巡视了一下屋内的环境。这个家被归置得极为整洁干净,只是略显阴冷了一些。案几上的青釉色观音瓷塑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一根檀香燃出的青烟徐徐上升,在天花板衍散开去,空气里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我听人说,檀香有镇静作用,可以缓解失眠。”郭素月续上一支香,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庄生能够活下来,一定是菩萨在保佑他,只是可怜了那些逃不掉的孩子,希望他们能够往生净土。”
“庄生人呢?”
“在房里看书。”
郭素月推开一扇房门走进去,在书桌前坐着的少年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庄生醒觉过来,目光越过母亲的肩膀涣散地落在宋简的脸上,颇费了一些工夫才凝聚起来,露出惊惶的神色。
“这是宋警官,就是他救了你。”郭素月说。
“叫我宋大哥吧。”宋简想缓解庄生的紧张,笑着说,“我也才大学毕业刚满一年,比你大不了多少。”
郭素月离开了房间,宋简端详起了墙上的日本卡通画:“你也喜欢看《北斗神拳》吗?我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健次郎了。真想和他一样,消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坏人。”他故作轻松地比画了两下,目光继续在房间里寻索,想要找出可以引入话题的突破口,桌子上的一张合影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上的郭素月旁边站着一个胖胖的男生,和坐在桌前的这个庄生
判若两人。
一个人会经受怎样的折磨,才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消瘦成这样?
“庄生,我是警察,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和你一样善良的人。”宋简省掉一切试探,坐在书桌旁的床上,从侧面看向他,“把那天发生的事,再跟我说一遍。”
其实在市局调查的卷宗里,已经详细记录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所有的口供都来自于庄生母亲的转述,庄生当时还在住院,身心条件无法支持在警察面前做完整而清晰的口述。
“其实那天……”庄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了头,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