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旨意,想来,已经到了金尚书的手中吧?”
“昨日方到。”
金濂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看着杨洪道。
“杨侯,您府中这位小公子,这次可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很多秘密,其实也不是秘密了。
尤其是当几个部落联合来到宣府城中讨要说法的时候,杨杰的所作所为,便已经都瞒不住了。
叹了口气,金濂道。
“当初,小公子入草原之前,只说是奉陛下旨意,挑拨脱脱不花和阿噶多尔济的关系,令其内乱,为防不测,才需要老夫坐镇宣府,可谁曾想,小公子这一去,便是惊天动地啊!”
“不过,杨侯既然到了,想必,陛下那边,也已然有了决断了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无论是杨洪还是金濂,基本上都是单刀直入。
点了点头,杨洪从一旁侍从带着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一份圣旨,递到了金濂的面前。
这份圣旨,自然就是拔擢杨杰的那一份。
圣旨不是下给金濂的,自然也不算是宣旨,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金濂接过圣旨,展开一瞧,虽然心中已有预料,但是,还是颇感意外。
“京卫指挥同知?轻车都尉?”
看到这几个官职的同时,他先是一惊,随后眼眸微阖,轻轻点了点头,道。
“明白了。”
于是,杨洪开口道。
“照陛下的意思,此番同草原各部谈判,以金尚书为主,陛下之所以遣派本侯前来,只是为了震慑各部,这一点,请金尚书放心。”
这也是杨洪如此着急赶到宣府的原因所在。
虽然说,这次天子准他领兵出京,但是,也明确的跟他说了,不可掀起大战,并且特意嘱咐了,遇事要和金濂商议。
言下之意,他们二人当中,其实还是金濂为主。
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但是这一次,涉及到杨杰,所以,杨洪不得不慎之又慎。
他长途奔袭赶到宣府,就是为了,能够尽早和金濂达成一致。
所以,一上来他就摆明了态度,先给金濂递上一颗定心丸。
果不其然,闻听此言,金濂眼中的疑虑,果然是消散了不少,道。
“如此便好,这段时日,老夫虽不在朝,但想来兵部,户部如今,都支撑不起一场大战。”
说着话,金濂看了一眼旁边的杨信,道。
“而且,杨副总兵应该清楚,近段时日,边军中有不少将领,对朝廷大政负隅顽抗,已被老夫擒拿下狱。”
“如今兵部和军府尚未来得及安排新的将领接受,边境各处,军心不稳,若真要开战,只怕这一年多整饬军屯的辛苦,是要前功尽弃了……”
这番话说的十分诚恳,隐隐透着一股担忧之意。
不过,话音落下,杨洪的眉头却皱了皱,道。
“金尚书,虽说按陛下的心意,不欲开战,但是,早做准备还是要的,边军将领,亦有自己的苦衷,若有罪行不重者,可否请奏陛下,命其戴罪立功?”
花厅中安静了下来,金濂抬头望着杨洪,片刻之后,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
“杨侯方才说,陛下有话带给老夫,不知,是什么话?”
杨洪知道金濂在转移话题,但是,沉吟片刻,他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道。
“两件事情,第一,是关于此次谈判的原则,陛下说……”
随后,杨洪便把天子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金濂。
应该说,文臣有一点比武臣要强的就是,能够混到六部七卿级别的大臣,个个都是多面手。
金濂虽然精擅的是刑名,但是,对于兵事军政,他也并不陌生。
听了杨洪转达的这番话,他很快就深刻领会了皇帝的精神,其实说白了,就两点。
第一,胡搅蛮缠装糊涂!
不管对方说什么,就死咬着大明和脱脱不花毫无关系,死咬着大明和各部落之间,是朝贡关系,死咬着杨杰并没有杀人,鞑靼内乱乃是咎由自取,和大明毫无关系。
第二,强硬,态度无比强硬!
一定要表现出,大明不仅不怕打仗,而且就等着这帮人寻衅,好趁机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的样子。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不过,将这番话消化完了之后,金濂皱了皱眉,心中却不由升起了一阵疑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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