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风尘仆仆,刚到京师便来见朕,可是有何急事?”
“陛下明鉴,臣此来有二事,需禀明陛下。”
说着话,仪铭起身,开口道。
“其一,是为辽东镇守太监宋文毅调回京师一事,其二,则是为了锦衣卫镇抚使杨杰。”
听到后头这个名字,朱祁钰立刻就直起了身子。
“杨杰?”
“先生有他的消息?”
仪铭似乎没有料到,朱祁钰的反应会这么大。
愣了愣,他开口道。
“回禀陛下,臣接到调任旨意后,正准备离开肃州时,忽然有一名男子到了臣的府中,他声称是奉了镇抚使杨杰之命,有一份密疏,要上呈陛下。”
“当时,他拿出了杨杰的令牌,并且持着陛下一份命地方官员协助杨杰便宜行事的密旨,称事关重大,需要速速进京,并要求臣不得提前泄露消息。”
“臣核验过令牌和旨意后,便加快脚程,到了京师之后,立刻来见陛下,这是那名使者,命臣转交陛下的信物,请陛下御览。”
说着话,仪铭从袖中拿出一份封的紧紧的密信,递了上来。
内侍将密信摆在御案上,朱祁钰扫了一眼,上头用小楷写着“镇抚使杨杰启奏”几个字,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抬手将其拆开,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其中的内容,却是一份请罪疏。
这封信中,杨杰称自己水土不服,自到宣府之后,便一病不起,耽搁了朝廷事务,特此上疏请罪。
看完之后,朱祁钰的眉头便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有些古怪!
杨杰不在宣府,这是肯定的。
而且,刚刚仪铭也说的很清楚了,来找他的人,持着朱祁钰给杨杰的密旨。
这就说明,来人并没有要向仪铭隐瞒杨杰除了遴选府军前卫外,另有秘密差遣的事实。
但是,这封信中,写的却是杨杰一直都卧病‘在’宣府的事……
沉吟片刻,朱祁钰开口问道。
“先生,将此疏交给你的人可还说了其他的什么?”
见天子慎重的样子,仪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事情恐怕不小,于是,立刻答道。
“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将密疏交给陛下。”
“不过,此人没有官身,也不是驿站的驿卒,他虽拿了密旨,臣也看过不像假的,但是,臣没有接到朝廷命杨杰便宜行事的消息,所以恐其伪造旨意,便要求先看过密疏内容,再行上奏。”
“那名信使犹豫了一下,便将信拆开,由臣检查过没有问题后,这才转呈了陛下。”
是这样吗?
朱祁钰皱着眉头,将那封信又看了一遍,但是,却始终没有看出什么来。
这个时候,侍奉在一旁的舒良却突然开口,道。
“皇爷,奴婢斗胆,可否让奴婢瞧一瞧这封信?”
君臣奏对,突然被一个宦官打断,底下的仪铭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但是,他虽然是儒学大家,可也不是不懂世故,倚老卖老的老古板,看着舒良身上的蟒衣,他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内宦。
神色虽然不满,但是,在没弄清楚舒良身份之前,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舒良向来谨守本分,他在这个时候开口,想必也不是无的放矢。
稍稍犹豫了一下,朱祁钰还是点了点头,将信交给了他。
接过密信,舒良看了一遍,明显也没有看出什么来,皱眉思索了片刻,舒良的目光忽然落在信纸背面淡淡的墨迹上。
踌躇了一下,舒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信纸交给了一旁的怀恩,自己则是拿着信封,小心翼翼的沿边撕开。
在看到信封内页的一瞬间,舒良的神色陡然一变,旋即,他便疾步上前,将信封轻轻摊开,放在了御案上。
“皇爷,您看……”
朱祁钰目光落在眼前的信封上,目光一瞬间便凛然起来。
因为,就在这信封内页的右下角处,有一个小小的,用细细的墨笔勾勒出的,咧着一张大嘴,笑嘻嘻的鬼头。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笔,好似是随手涂鸦一般,但是,看的久了,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心中有些发寒。
孤魂!
这个朱祁钰当初特意选出的精锐组织,一共有十个小队,每个小队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标志。
这个笑脸鬼头,正是朱祁钰派到杨杰身边的那支小队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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