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况,天子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随后对着一旁的朱徽煣问道。
“岷王叔祖,你今日敲响登闻鼓,想必便是为了此事吧?”
“不错!”
闻听天子垂问,朱徽煣立刻上前,跪倒在地,道。
“陛下明鉴,臣情知登闻鼓之设,乃是为直达天听,洗冤录罪,轻易不可擅动。”
“但是,如今襄王窃居宗正之位,臣若上奏疏,须经大宗正转呈,必被拦截。”
“此乃国政要务,臣不敢轻忽,故此,不得不敲响登闻鼓,以得陛下召见,臣自知此为逾制之举,甘受陛下责罚。”
相对于襄王这副抵死不认的架势,很明显,朱徽煣的这副态度,就让人有好感的多。
因此,面对着他这副诚恳的样子,天子踌躇片刻,还是摆了摆手,道。
“此事容后再议,登闻鼓之设,虽为洗冤,但是,也并无条文禁止其他,此乃朝廷典制不够完善,不全是叔祖之过。”
“关于登闻鼓典制所辖,待此事结束之后再议,叔祖请起。”
什么叫有人罩着!
这就是!
岷王犯了错吗?
当然是犯了错的。
就如刚刚岷王自己说的,登闻鼓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为了洗冤所设,也就是说,司法案件,才能敲响登闻鼓。
至于朱徽煣刚刚列出的,害怕襄王拦下信件,这个理由,其实压根就不成立。
但是,天子都开了口,说是登闻鼓典制不完善,那这条罪名,理所当然的,也就被遮过去了。
在场的老大人们都门清的很,有些时候,容后再议是秋后算账,可有些时候,容后再议,就是不了了之。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属于后者……
当然,有了之前宽宥襄王苛待宗室子弟的先例,宽宥岷王这样的小错,似乎也不算什么。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种不涉及敏感政务的,可以遮过去,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清楚的。
踌躇片刻,天子招了招手,于是,一旁的怀恩便会意,恭敬的伸手捧起御案上来自代王的信件,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读道。
“臣代王朱仕壥谨奏陛下……”
单单是这一句话,便清晰的昭示出,这份书信,是代王“上奏”给天子的,换句话说,有这句话出现,就代表着,这是真正的正式的弹劾,而不是普通的私下里的家信了。
略去礼仪性的问候,随着怀恩的声音渐起,在场诸人便知道,重点来了。
“……臣蒙朝廷恩遇,受命执掌代藩已四年有余,此四年间,臣见军屯之糜烂,各宗室侵占军屯之剧烈,犹如蛀虫蚕食社稷,其害巨之,身为朱家宗室,不思为国进取,只知收受银两,耽于享乐,臣实痛心之。”
“侵占军屯,代藩亦有大罪,臣继位不久,初闻此事,大为惊骇,日夜辗转反侧,数年以来,臣不懈调查此事,终有眉目。”
“恰逢朝廷整饬军屯,陛下改革之心坚定,利国利民,臣虽不敏,愿为社稷尽绵薄之力。”
“代藩数十年来,所侵军屯,臣已列明在后,愿依朝廷大政处置,至于其他诸王,在边境之田土契约证明,亦附其后。”
“望陛下能行大政,行亲亲,秉宽仁之心,图社稷之谋。”
“臣……俯首百拜!”
第836章 这是咋了
“襄王叔,你还有何话说?”
怀恩读完了信,在天子的示意之下,又从厚厚的信封当中,找出了一小摞文书,送到了襄王的面前。
大殿当中静悄悄的,唯有襄王看着面前的数页文书,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属于襄王府的军田位置,包括原先属于哪队官军所辖,上面时候归入襄王府,每年产出多少粮食,何时由何人送到了襄王府。
其中甚至还有几页田契,上头明晃晃的有着襄王府的签押。
铁证如山!
这下,他就算是想抵赖,只怕也困难了。
面对着天子的质问,襄王情知自己今天恐怕难以善了,踌躇片刻,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朱徽煣,口中却仍旧狡辩道。
“陛下,臣之封地在襄阳,和边境远隔千里,臣如何能够伸手到边境侵占屯田?”
“这些田契究竟从何而来,臣实不知晓,请陛下明鉴。”
既然选了抵死不认,那么,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反正这上头,没有他自己的大印,最多就是有襄王府的签押,大不了,他舍去这些田产不要了,就说自己不知道。
他还就不信了,区区几百顷的田产,真能将他一个藩王如何……
“如此说来,襄王爷的意思是,这些证据都是假的?”
殿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却并不是岷王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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