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的神色的确不算好看。
她心中已经有这个预料。
但是却没想到,于谦会这么直接的将她顶回来。
要知道,刚刚于谦的一番话,基本上算是打脸了。
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懿旨,而是在自说自话。
换句话说,她的诏命被直接无视了!
没有驳回,但是同时也没有提起,直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简直比直接驳回她的懿旨,更让她难受。
一时之间,孙太后被气得胸前起伏,脸色都是一白。
看的朱祁钰心中不由得暗暗一乐。
数遍他前世今生,可是头一遭看见孙太后被气成这个样子。
虽然明知道不该幸灾乐祸,但是他的确忍不住。
不过话说回来。
这也能够看出,孙太后的政治定力不够。
这种事情,在朝堂之上,简直不要太常见!
且不说,这只是一道连口谕都算不上的懿旨。
便是真正的圣旨,在真正走完程序,下发到六科之前,大臣们都不会太过在意。
毕竟朝政是大家商量着办的,断没有君上一人,一言而决的道理。
何况,于谦眼
所以他拒绝起来,根本就是毫无负担。
孙太后扫视一周。
见没有任何一个朝臣出面,指责于谦不对,便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太冒失了。
按下心中怒意,孙太后感到一阵头疼。
就这么将摄政大权交给郕王吗?
她暗暗瞥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病恹恹的朱祁钰。
心中总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尤其是,刚刚见到朱祁钰如此冷静而又条理分明的分析过眼下的局面之后。
孙太后更加生出了几分不安。
想了想,孙太后问道:“郕王,于谦进谏,要哀家将朝廷庶务托付于你,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
朱祁钰心中腹诽一句,却仍旧起身道:“圣母,此等大事,当诸臣于圣母斟酌而定,臣不敢多言。”
这个时候,他才不去出什么风头呢!
虽然前世今生的情况略略有所变化。
但是他相信,有了刚刚的那番话,在场的大臣们心里都该清楚,谁才能真正坐镇京师。
何况,在这些固守规矩的大臣们眼中,本就不可能允许一个没有皇帝诏命的太后直接插手朝政。
皮球被踢了回来,孙太后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她越发感觉这个郕王和以前不同。
这两句话看似平常,但是实际上,却暗含机锋。
朱祁钰看似什么都没说,但是却留了个话头。
他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而是说,让她和诸大臣商量。
那么也就是说,她接下来,肯定要问在场群臣。
但是问他们?
瞧瞧于谦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孙太后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短短的犹豫了一瞬。
孙太后还是决定,不去听那些她不想听的话,直接道。
“皇帝出京之前曾对哀家说过,待大胜回京之后,便择日册封储君。”
“如今皇帝失陷于敌手,京中恐人心惶惶,朝廷亦不可一日无主。”
“哀家之意,当命礼部择吉日,立长哥儿见深为太子,以安天下之心。”
“皇帝回京之前,一应庶务,由郕王监国辅政,诸位意下如何?”
许是孙太后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