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宁王和周王的惨叫声连连,不是心狠,他不躲起来也会没命的。
但恐惧,还是一点点地侵袭过来。
他开始慢慢地颤抖,哆嗦着双腿往椅子的方向挪过去,但屁股刚沾地,眼睛便看到圆柱后露出的绣花鞋头。
他瞳孔一缩,眸光缓慢地上移,是一袭素白裙裾,裙裾沾了血迹,款款盈动,如蝶翼般轻舞。
他呼吸开始急促,心脏的跳动如擂鼓似的,嗓子干得几乎能烧起来。
终于,他看到了那张脸。
胸腔里发出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未曾出口,便破裂成嘶声,“你……”
外头天色似乎一下子暗了,像是被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厅内的光线,仅仅足以让他看清楚那张脸。
那张他爱过,最后恨之入骨的脸。
望着她一步步走来,他双手死死地握住椅子扶手,喘着粗气,努力压着心头的惊恐与慌乱。
她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鞋头对着他,素来淡冷的面容,缓缓地扬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怕?”她哑声问,瞳孔里发出的恨意,灼烧着空气。
“贱人!”他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纵然强装镇定,但发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她笑着,“贱?我贱?”
“你若不贱,”他身子往后挪,靠着椅背,仿佛是有了一丝底气,恨声道:“新婚之夜就该自尽。”
她侧头,仿若自问,“我没自尽吗?”
宁王僵硬的脖子慢慢地转过去,不敢看她眼底冷幽。
她想自尽,但没人容许她自尽。
事情已经到了那般境地,她自尽,便此事人尽皆知。
宁王妃死于新婚之夜,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污点。
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他唯有从中获利,才能平息心头的愤恨。
既已经是个脏女人,那便用她来换取更多的利益吧。
往事袭来,他木然地说:“初遇,本王对你一见倾心,造化弄人,你我没有缘分。”
“是造化弄人,还是人心本恶?”她冷笑着,退后了一步,“看清楚,我不是乐清秋,我是易翠云。”
他转过头来,似乎一时没想起谁是易翠云,不,这张脸就是乐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