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骋乖巧地坐好,拿起勺子开始吃早膳。
“摇摇。”
“小舅母。”
秦凝和徐歆玉齐声唤道,骆君摇点点头走到旁边坐下问道:“皇姐怎么样了?还在玉坤宫么?”
秦凝摇摇头道:“姨母早上进宫之后劝着母亲在偏殿休息了。”
“那就好。”骆君摇点头道,“你也要好好看着你母亲,莫要让她伤了身体。”太皇太后的离去对长陵公主打击太大了,她实在是有些担心她撑不下去。
秦凝眼睛有些红,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家里孩子谁在照顾?”骆君摇想起长陵公主家里那还不懂事的奶娃娃。
秦凝抹了抹眼泪道:“府中有总管有奶娘,我一会儿便回去看看,没事的。”
骆君摇抬手握住她有些凉的手,道:“阿凝也长大了,能够为皇姐分忧了。”
若是平时秦凝必定要呛她几句,自己还没多大呢就在她安阳郡主面前充长辈。但此时秦凝却着实是没有那个心情,只是勉强扯了下唇角。
身为主政朝纲的摄政王,谢衍要做的并不仅仅是为太皇太后守灵。太皇太后葬礼的诸多细节,譬如诸王侯入京奔丧如何安排,太皇太后何时出殡,各国前来吊唁的使者如何安置,太皇太后如何上徽号等等都需要他来决策。
而偌大的帝国也并不会因为太皇太后薨逝就停摆,每日的各种事情依然不少。
有些骆云等朝中重臣可以替他担待,有些却只能由他自己亲自处理。
因此几天下来,不仅是哀伤悲痛的长陵公主消瘦憔悴了一圈,就连内力精湛在战场上可以几天几夜不合眼的谢衍也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起来。
骆君摇也累得不轻,所幸七日的主祭总算是结束了,回到摄政王府她也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诸王侯勋贵赶到上雍上需要时间,不仅是各地藩王和官员,甚至一些周边受过大盛恩泽的附属小国也会派使者来吊唁,因此太皇太后并不会立刻出殡。
太皇太后要与高祖皇帝合葬,钦天监已经测算了日期,六月初五才会正式出殡。
如今太皇太后的梓宫便停放在玉坤宫,每日皆有些守灵祭拜,直到六月初五,正式举行国葬将太皇太后的梓宫送入皇陵。
没有了太皇太后,宫中就彻底没人了。
而皇宫身为大盛中枢,是不能没有人住的。
太皇太后薨逝的第三天就有朝臣上书,要求请皇帝陛下回到宫中居住,只是这个提议被谢衍言辞拒绝了。
不仅如此,谢衍还宣布等将太皇太后的梓宫送入皇陵,就会彻底封锁后宫,将后宫的宫女内侍全部放出宫去。只留下外廷的宫殿继续使用,直到皇帝满十六岁亲政。
这自然激起了许多朝臣的不满,后宫如今确实是没什么用,但在许多人眼中后宫存在着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取代的意义。
谢衍这样的作为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逾越。
有反对就有赞同,谢衍的决定在另一部分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情形。
如今皇室嫡系只有皇帝一人了,年仅七岁的小皇帝显然并不需要庞大的后宫。
大盛这些年战乱不休,本就是财力匮乏的时候,封锁后宫不仅每年能节省一大笔开销,还能释放出不少的人力。
宫里并没有主子需要伺候,但这些年无论再如何精简,宫中的内侍宫女也依然达到了三千人,再加上侍卫的人数。
养着这些人,同样也是要花钱的。
一时间,朝堂上为此吵成了一片。
骆君摇将睡着的谢骋放在床上,小心地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才起身悄然走了出去。
朱思明和谢宵恭敬地等候在门外,骆君摇看向朱思明问道:“那几个孩子回来了么?”
朱思明道:“回王妃,知道陛下和王妃今天回府,那几位小公子一大早就过来了。”
骆君摇点点头,“让阿骋多睡一会儿,等他睡醒了再告诉他们,这几天让他们多陪陪阿骋吧。“
朱思明道:“王妃放心,下官明白。”
陛下小小年纪就连番遭遇至亲离世,这几天恐怕都没有休息好。
方才回府的时候在马车上就睡着了,还是王妃亲自抱回来的。小孩子长得快,王妃身形本就娇小,抱着个七岁的孩子走了一路还是挺吃力的。
骆君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
谢骋除了头两天反应激烈,后面这几天倒是都乖巧听话得很。让他吃他就吃,让他睡他就睡。但那张原本圆圆的小脸却瘦了一圈儿,夜里还经常惊醒哭泣,看得人实在是难受。
只是如今谢衍琐事缠身,长陵公主昨天祭礼一结束就病倒了。长昭公主又要帮着处理宫中杂事,还要帮忙看顾长陵公主和孩子,哪里还能忙得过来?
骆君摇想来想去,还是将谢骋一并带回了摄政王府。至少在府中还有几个小伙伴陪着他,气氛也不似宫中那般压抑。
至于那些闹腾的朝臣,她相信他们是争不过谢衍的。
吩咐朱思明照顾好谢骋,骆君摇才带着谢宵往书房走去。
这几天她都待在宫里,外面的事情来不及理会,此时才想起自己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一时忍不住叹气。
“这几天曹节那里可有什么消息?”骆君摇问道。
谢宵道:“王妃不用担心,这几天我们忙,曹节也不闲。王爷下令让各地藩王勋贵回京为太皇太后奔丧,曹冕就是其中之一。这几天曹节没有动静,想来是在为此事烦心。”
骆君摇思索了片刻,“也是,在这个时候让曹冕入京,曹家恐怕有些心虚。”
谢宵点头道:“我们安插在冯家的人传了消息回来,前几天夜里有人秘密去过冯家。虽然没能看到真面目,但十之八九是曹节。”
骆君摇点点头,“针对方家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谢宵道:“王妃放心,虽然按理说太皇太后丧期不宜见血,但这些人自寻死路,也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