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怒极,也不曾理会这事,只安伯和奶娘这后来时有提及,说了这事的轻重,又说姑爷平日里是极好的,一时行差踏错,也不值得动如此肝火,一心劝着她与傅岩逍和好。她听得哭笑不得,大家都误会了她生怒的原由。她只是恼她不知轻重差点送了妍儿性命。等到怒气稍息后,傅岩逍却已经搬出了笃思楼,另辟了一处院落住着。
她是怒气刚平又生了起来,只前几日给了她些脸色看,恼着的时候不让她去看妍儿,也为着妍儿的事情着急上火一日不离地守着,既是没空见她也是不肯见她,这人就径直地和她生起闷气来,招呼也不打一声的搬了出去,明摆着是让府里知道她们不和。这下可好了,她惹事害得妍儿连病数日才好转,也不懂服个软过来道歉哄自己几日,倒是摆起架子等着自己去哄她了。一时也是起了意气,硬忍着不去见她,只日日听着丫环们说些她的事,说是病仍是未曾大好,也不出府理事,只是时不时与商号主事议事。自己拉不下脸面来去见她,只得暗地里吩咐下人们经心些,好好地照料着。一早就打好了主意,只要她过来服个软,认个错,说些软话哄得几句这事也就过去,自己也就给她为那夜里掌掴的事情道歉,两人日后里也还是如之前般过了。只这一连半月的,自己是等得心都焦了,她也死犟着不来服软,难道不明白自己有多担心她多想念她么?
如今看了赵思尧的书信,才明白自己是从头到尾就错了,这人怕是被自己伤得狠了,才会一言不发的,只日日呆在那处院落也不肯出来。难怪她那般万事不挂心的也生起闷气来,这事换了谁来都会心生怨气的。这赵思尧的信里说得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日里却不是傅岩逍惹事害得妍儿落水,而是为了护着妍儿才与两府起的冲突。
原来元宵那日,妍儿挣扎着下了地便好奇地东挤西钻的,见着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她人小身子活,这边缠着傅岩逍给她买灯,傅岩逍掏钱时松了手,怎知一转眼,妍儿就撞到了贝志尚,贝志尚骂骂咧咧直喊她“小杂种”,妍儿只吓得要回头寻傅岩逍,刚好那花魁也是出来赏灯,见这小女孩慌张委屈的模样极是可怜,便牵住她,回了贝志尚几句。何宝山日日混迹这烟花地,自是认得这花魁,只是这花魁却是个艺妓,要得一亲芳泽需得是个闻歌知意的,想要共度良宵要求就更高了,能与她对奕三局不落败的才有幸成为这入幕之宾。偏她棋艺是极好的,至今也未曾有人能入围胜出。何宝山见她出现在这灯会上,见色心喜尾随着,只盼着能有些什么事情好让他英雄救美显显身手博得美人好感。这下见美人儿要护着一个小女孩和人起了争执,便赶紧凑了过去,也不管对方是谁便是先开口道“是哪个无耻之徒,竟然在这刺史大人与民同乐的赏灯会闹事?”
等他看清美人儿牵着的是妍儿,贝志尚已是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原来是何表亲,怎么今日里倒是为小杂种打抱不平了?前一阵不是还因娶不着杭州第一美人故意造谣诋毁傅岩逍的么,今日里倒是要帮着人家,岂不是可笑!难怪你父亲扬言说不把这家业给你。”
何宝山脸上阵青一阵红的,心中怒极,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贝志尚又句句说在他痛处,竟一时不知从何驳起。只这几句话功夫,这时傅岩逍恰好是寻了来,本来不欲掺和这事,只给那花魁道了谢,接过妍儿转身要走。何宝山见她与花魁相谈甚欢的模样,怒气登时有了出处,只阴阳怪气道,“原来你这吃人软饭的竟然借着小杂种的名号瞒过那贱婢来偷腥,莫不是因为那贱女人在床上毫无生趣让咱们这新姑爷生了厌要出来开荤?”
傅岩逍原本只是满心都在妍儿身上,根本不曾注意到这牵着妍儿的女子是何人,只听得何宝山口口声声贱婢小杂种,又见他这般口无遮拦地诋毁方才护着妍儿的女子声名,便不轻不重地道“哪里哪里,凝嫣好得很,只是有些人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每日里只会眼红发病四处乱咬人。”何宝山面子里子都挂不住,当场便动了手,贝志尚本就对傅岩逍怀恨之极,趁乱也招呼着自己的随从混水摸鱼地上去找傅岩逍麻烦。傅岩逍既要护住小的,又要顾住大的,旁边跟着的护卫和护院又一时被挤在外围,手忙脚乱之下见何宝山趁着手下的人扯着那女子时过去动手动脚的,她哪里肯让刚才帮过妍儿的人受辱,一时脑子发热便松开了妍儿,过去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