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方简:“元澜在族中地位不及她大哥元颢,咱们找她……”
“元澜九岁随军征战,十二岁立战功进京面圣,十三岁当街鞭打宋家家主宋志耀,十四岁因伤了右手,不能握刀,便开始培养信使,她曾给我放出消息说,陆绪意欲篡位,却因我错信于人,失了时机。”
穆方简捋捋短须,“卑职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女娃娃。”
齐蕴瞥他一眼,“当年挑你脚筋者,正是元澜。”
穆方简脸一僵,猛然站起来,差点磕到车盖,当年他被人迷晕,醒来时,已成残疾,至今不知凶手是谁。
“她若不挑你脚筋,元时磊会要你的命。”齐蕴抿口茶,叹道:“在我坠崖前,元澜告诉我的。”
元时磊!!
穆方简觉得气闷,叫停马车,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灌木丛边透气。
穆咚咚很少见到父亲这么严肃,跳下马车,走过去,围着他不停地说话,直到把人惹烦,才嬉皮笑脸挽住父亲手臂,“爹爹,咱们这一战,是挽尊啊!”
穆方简重重叹口气。
坐的时间久了,徐福来拄着拐,走进林子里活动腿脚。
马车里只剩下周染宁和齐蕴。
周染宁拿过齐蕴手里的汤婆子,倒了里面的水,又灌了热水,裹上厚厚的布,递给他。
齐蕴将卷起的帘子放下,车厢内陷入阴暗。
周染宁斜他一眼,“还是卷起来透透气吧。”
“想下车走走吗?”齐蕴没接汤婆子,示意她放在一边,“我陪你去散散步。”
“殿下去吧。”周染宁今日来了小日子,疲倦犯困,腹部隐隐作痛。
齐蕴不知她身体疲乏,拿过大氅罩住她,“还要一段路程,下车走走。”
“我走不动。”昨日心情大起大落,今日只想打瞌睡。
齐蕴看她脸色不好,更想让她出去透口气,“我背你?”
“……”
齐蕴钻出车厢,步下马车,背对她,“上来。”
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周染宁不太适应,却硬逼着自己与他亲近些,不要惹他生气,以免再出现昨夜记忆错乱的症状,于是慢吞吞走出车厢,趴在他的背上。
他属于宽肩窄腰,背部很有力量,背起她极为轻松。
隐卫们站在树杈上,看着尊贵的太子殿下背着娇娇人走进林子,都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齐小乖回来了?
被数十双眼睛盯着,周染宁有些脸烫,身体向后扬。
齐蕴偏头,“趴回去。”
周染宁:“我还是下来走吧。”
齐蕴没放,双手勾着她的腿弯往上颠了颠。
周染宁趴回他后背,脸埋在他的大氅毛领上,“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嗯。”齐蕴背着她走向灌木深处,衣摆上粘了不少浮土。
周染宁闷声问:“若有一日,我也任性妄为了,殿下置我何?”
齐蕴没有立即回答,周染宁淡笑道:“若有一日,我令殿下为难,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
“让我离开就行。”
齐蕴脸一沉,垂下手臂,周染宁滑溜下来,站在地上。
男人转过身,“你可以任性,但不可以说走就走。”
风吹树冠发出簌簌声,抖动覆雪的枝头,扬起剔透冰晶,洒在脸上,周染宁眯下眼,感觉凉凉的。
有些话为时尚早,她不想说,可早晚要面对,她嫁过人,所嫁之人是恶贯满盈的大奸臣,待齐蕴重回朝堂,她哪有脸站在他身边,面对文武百官?
——殿下,待你君临天下,请赐我一叶木筏,一根木浆,一些盘缠,允我离开。
她说在心里。
齐蕴不曾想,昨夜与他耳鬓厮磨的人,已存了离开的心思。
他刮刮她鼻尖,“别胡思乱想。”
周染宁弯唇,岔开话题,“殿下与元澜相识已久?”
齐蕴略一眨眼,“嗯,想问什么?”
“年少时,我与元澜见过几次,她自小果敢。”
齐蕴双手插进袖管,懒懒看着她,“所以?”
周染宁拂开吹乱的长发,仰头笑道:“还很漂亮。”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