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世家之女坐罪入掖庭,干的活都是轻的,又不会真的当贱奴、受委屈。遥想我当年,还不是从掖庭出来的。”一瞬间的杀气过后,太后低眉闲闲道,显得无怒无恼。
“是哪个多嘴的?”一个面目不甚慈和的比丘尼扭头厉声问。
“哎哟,不要怪彼等,怨只怨彼女同其阿爷、阿孃形貌太肖似,而我的侍从中——有人是过目不忘的呢。何况,拓拔庶人(指女主之母)生前以姿貌着称,早已叫无数人印象深刻了。”
“惭愧惭愧。”陪坐的高德比丘尼合十双手道。
论律,如此明正典刑的罪人乙弗·浑,妻女都应入掖庭的。
“其实么,就算犯了再大的罪,女郎等终究是无辜的。像丘林·金闾的两个姪女,我就照顾得很好,彼等容色美丽,焉知日后不飞黄腾达呢?”她浅浅笑道。
丘林·金闾有宠于常太后,官至尚书、平凉公,不过因为站错了队,与其阿干(干为哥之意)丘林·盛皆被杀。他作为阉官自然无子,但阿干的两个女儿就逃不过了。至于彼两个女郎——冯氏是打算送给太子,若将来生子——正好以子贵母死名义处死的耗材。
“皇太后,乙弗女不宜入宫,毕竟,过美不祥啊。”对面的比丘尼皱眉推阻道。
她难得地露齿而笑:“师僧顽笑了,过美不善,明明是我朝道武帝与贺兰夫人的故事,如何就安到个尚未长成的小女郎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