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来得无声无息而又汹涌,但退也退得很快,入睡有些困难,但到底是睡着了,醒来后已好了很多。
你一边想着自己现在的平静让昨天的失控显得分外幼稚和可笑,一边推开卧室的门。他像之前那样早早醒来,地毯收好卷到壁炉旁,人跪在那里,见到你出来,小心翼翼地膝行着贴近你。你本想快步绕过他,可又不想因此显得懦弱,便生生止住了动作,冷眼看他接下来的举动。
他仰起脸来,脸色苍白,似乎一夜未眠,朝你露出局促的笑,就像当时在门口的那样,似有所说,似有所求。
“……”你皱了皱眉,略显生硬地移开视线,而后被费迪南德那里忽然亮起的光和灵力波动吸引回注意力。
它们来自于费迪南德双手捧着的一小块靛蓝色晶体,里面透着澄澈纯粹的似天光的亮芒,蕴含着与他实际并不相符的浓郁灵力。
它正在和你的灵魂共振。
“…疯子!”你猛地反应过来,推开了他的手,急急向一旁退去。
他被你推了一下没跪稳直接歪倒在地,跌出一声沉重的钝响和闷哼。
那一小块结晶没有跟着飞出去,而是飘在半空,半实体的雾状链接已经穿在你与他的心脏间。
“凯因,凯因你听我说,我昨晚不是那个意思!我来找你,真的,真的只是,想为我之前的错误给你赔偿,不是为了死,只是想给你,求求你,求求你相信我——”他语无伦次,说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痛苦地攥着胸口,眼前因心脏和灵魂被撕扯牵拉而笼罩着一片昏黑。你知道强行让生命之源离体有多痛,但你并不想拥有控制一个活人一切的权力,所以你在沉默地抗拒着。
更何况,你不会再相信他的话了。
只过了几秒,他便不能再做出完整的表达,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跪趴在地上蜷成一团,试图再说些什么,但在你听来更多的是语焉不详没头没尾的单字,呜咽和悲鸣占据了他尽力发出的声音的大部分。
“呜——呃啊……请嗯、我……啊啊啊…真呃……呜……”
在他努力想要哀求你却徒劳无功的不断呻吟中,你察觉到了身体里隐藏在深处的一些东西在蠢蠢欲动。
你知道那是什么。它在你修习禁术、炼制材料、砍杀游戏里的怪物牵动你的神经让你兴奋,就好像在你体内有一个噬血嗜虐的魔鬼,引诱着你做出更过分的事,以此获得更多更多的感官和精神刺激。但它其实,只是你被地狱之息沾染后出现在灵魂深处的呼唤。
你闭上眼,抛却一切感官后,眼前就会出现一条广阔的大河,如血般浓稠的深红色河水翻涌着推向远处。它呼唤你走近、再走近,但你从来没有靠近过。许是克制太久,它的呼唤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迷惑性了。
可是现在,它忽然变得十分清晰。
你在想:他叫得好惨,一定很痛。如果叫得再惨些就好了。
你伸手捏住了悬浮在空中的蓝色结晶体。
一碰到,里面就迸发出几团雾状魂力,几点星芒丝丝缠绕着你的指尖。你将它沿着你与费迪南德间的链接拉近,那一头瞬间产生了绷紧拉扯的力,你看到结晶体后的男人剧烈震颤了一下,发出沉闷的痛呼。穿心的魂链就像一根布满倒刺的长箭,只要反方向施力,再轻微,也会带来难以承受的痛。
你突然有了直接将晶体拿到眼前的冲动,看他还能表现得多么可怜,但只是轻轻一动,他的惨叫就变得刺耳,你最后还是选择了稍作等待。
他重重喘息着,吃力地用手肘撑起身体向你靠近,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还不忘抬头朝你露出感激涕零又小心翼翼的笑:“谢……谢谢你,谢谢你的善心……”
终于,他一点点爬到了你的脚边,恭顺地成为一个很顺眼的脚凳。
你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晶体上。与它所代表的意义相比,这个漂亮的晶体外表看上去太过无害,不知是否是错觉,抚摸它的时候身心都会感到放松与愉悦,像是手指拂过一片氤氲薄雾的水面,有着丝丝凉意,带来似有水汽却又干燥的感官安抚。
这和费迪南德本人给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过去高大顽固、前途无量却对你充满攻击性的圣骑士,现在卑下淫贱又满怀算计的公用娼妓,“他们”位于一条刻度线的两端,而晶体温和中正地立于中间。你不曾接触过其他人的生命之源,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千篇一律,还是因人而异。
正想着,发觉他的身体在你抚摸下战栗。
真是奇怪,正常力道下只是简单的触碰,放柔放缓后却成了爱抚,你无意用这种情人似的方式待他,可生命之源实时将你下意识施加在晶体上的抚摸投射在他的肉体之上。于是在你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如此无法反抗地任你“性骚扰”了很久。可惜那个咒,将快感转化成了疼痛,他大抵只会感到你的指尖轻柔地抚过他的皮肤,带来针扎似的细密尖锐的疼痛。
你忽然想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是还在“感恩”你终于收下了他的投诚状,还是在为自己交付了身体掌控权无法回头的未来后悔?
你倒是可以做到,但那又是一个咒。施加在他身上的永久咒太多,总不是件好事。
咒分两种,生效后会慢慢消散的即时咒,和满足条件即会不断生效的永久咒。后者并不是真的无法改变,只是需要施加额外的驱散术,然而这些咒你未曾见过,自然无法知道对应的驱散术是什么。
“抬头。”你命令道。
他乖乖地仰起脸来,是熟悉的,没有破绽的温顺。你想他一定是以这样的姿势讨好过太多人,不然怎么会在疼痛仍在发作的情况下,还能将表情维持成毫无怨怼悲哀的卑谨。
他果然如他所推销的那般,无论是打他、操他、给他下药还是给他弄任何东西,他都没有反抗,只会一并承受下来,像一池被动容纳一切的深水。
能够掌控他的呼吸、感受,乃至生死的生命之源就在你的两指之间,只要你将一点灵力注入进去,它就认了主,这池深水也就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你可以将最残忍的禁术,最大胆的性幻想,最恶毒的复仇手段都施加在他身上,这样的权力的确诱人,但你没有动作。
生命之源在扩散着费迪南德越发浓重的不安,你最后只是半蹲下身弯下腰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听着,我不管你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你休想利用我就这么简单地解脱,你的赎罪,我不接受。”
你攥着生命之源,用力地将其拍回他的身体里,速度快到好似慢了一点你都会后悔。
站起身,你下意识晃了晃脑袋,希望能够借此甩掉脑袋里的杂乱的思绪,“以后,不要把这东西随意离体了。”
在你一边做饭一边思考下次去超市要囤些什么食物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费迪南德说话。
自你说完那句劝告后他沉默了很久,以至他突然的开口你没有听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才注意到方才他竟然一直维持着跪坐在地上的姿势,这时才摇摇晃晃起身,见你回头,晓得你没有听见,便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处理我?”
“处理?”
“我留在这里,对你来说也是一笔额外的开销吧。我能看出来……你的生活并不富裕。现在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你觉得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你要怎么处理我,我想早早知道,做好准备。”
任谁被突然指出经济的窘迫都难免会尴尬,你皱着眉,又听到他后半段的话,说不上笑地抽了一下嘴角,道:“我能说我没想好吗。”
这么一块烫手山芋突然就出现你的家门口,你能怎么办呢?你又不是一个擅长交际、脑筋灵活的人,做不到电视上那些人的长袖善舞、做事妥帖,他的出现把你一眼望到头的无趣孤独的未来帷幕划开了一个口子,底下露出的却不是鲜艳的色彩,而是昏暗痛苦的过去与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你不愿直面的血色长河。但是你始终没办法一脚踏入另一条道路,很多声音在说这才是你真正该走的路,但你依然觉得:不是的,它永远不会是你要走的路。
所以,你在无数次唾弃自己的懦弱与善良后,还是决定——找出他身上的咒的来源,将它们驱散,让费迪南德变回正常人。
“咳、咳咳咳……”你咳嗽着伸手挥散地下室的灰尘,搬到这里后只有前面几天你进来过,将储物空间里的各种书和器具全一股脑堆在了这里。其中有些书是从学校图书馆借的,还没来得及还就逃出了学校,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还了,除去这些,也有从黑市里淘来的。黑市里鱼目混杂的,很多书的实际价值需要细细分辨,很多时候它们和标注的售卖价格完全不匹配。但你原先的家族很有钱,所以在还未完全“叛逃”前花钱也算大手大脚,批发一般地购入了很多,其中几本在你上次整理时才发现是《猫咪与狗的爱情故事》《身为地狱之子的我不可能爱上人类!》《萨卡班甲鱼潮流解析》等完全用不上的书。
但好在,你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最先找到的是疼痛转换的诅咒,这种诅咒不太常用,但好在原理并不复杂,然而问题在于它在费迪南德身上的时间太长、生效次数太多,以及与另一个咒的交叠缠绕,并不能将其作为一个独立的咒完全驱散。
所以你还需要找到那个与性瘾相关的诅咒,在此之前只能让他继续这般下去。而在你缩在地下室努力翻书时,距离上一次那场不太愉快的性交又过了一周。
但你把它给忘了。准确地说,是你太沉迷于研究里面各种稀奇的有趣的咒法,没注意时间的流逝。
好在,当你某一次从书里抬起头打算喝口水闭目养神一会儿时,感受到了被自己忽视已久的,从手骨那头传来的奇怪波动。
你想着,好吧,正好上去吃点什么填填肚子,希望费迪南德没有不自觉地乱用房间里的东西。
……啊对,费迪南德。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把下去翻书的最主要目的给忘了,此时脚已经踏上了通往一楼的最后一个台阶,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费迪南德攥着你那可怜的手骨来回操自己淫水泛滥的屁眼的画面。
“……”你似乎听到了手骨发出的尖锐的悲鸣。
可惜手骨不是活物不会思考,它只能传来处境“危急”的警报,告诉你它现在貌似被困在了某个地方,且被你之外的其他人死死攥着逃不掉。
不知道这次的性瘾发作了多久,男人腿间已经积了一小洼的水,房间没人,他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身体细碎地发抖,但因为那两个咒,加上他本身的表现,你差点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爽还是痛。
手骨跟随你的意志,不再做一个静止的物,它关节变动,弯曲张开。
于是你听到你的兄长的呻吟变成了闷哼,混杂着迷茫与惊恐。
“唔——奇、奇怪…呃!…怎么变、变了…?”他黏黏糊糊的语调和发音让普通的话语多了叫春的意味,虽然大概率只是他脑子不清醒口水泛滥而造成的误会。
手骨慢慢张开,这是比简单的性器进入更为刺激的体验,他瞪大双眼,因体内“活过来”的按摩棒强烈的存在感和肠道内填满挤压的疼痛而惊恐不安。他似乎承受不住这种陌生未知的不适,手下意识向外拽,但刚拽出一半,又僵住。
毕竟是性瘾发作的人,火蚁噬咬般的瘙痒一刻不得闲得腾起,空落落的肠道只会疯狂地渴望被填满,狠狠捣弄肏烂整个甬道,才好泯灭这蚀骨的痒意。这种矛盾使得男人将按摩棒攥得咔咔作响,竟露出不同于陷入痛苦中神智昏聩的清醒。
你听见他咬牙切齿地咒骂:“操,狗日的……我一定要杀了你…安…!我一定要杀了你!!”
这是你盘旋萦绕,吵得本就精神不佳的头愈发疼痛,不愿仔细去分辨,差点怀疑费迪南德这个固执地忠于教会的圣骑士是不是身上还有一些难以探查到的灵力,并对自己下了幻听的咒,好让他这个死灵法师神经衰弱早日升天。
精神怏怏的死灵法师敲了敲脑袋,敲去了一些脑袋里的杂音,回过神看到费迪南德那双深蓝色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
方才还只是眼眶通红,现在这抹红色快泛进了瞳仁里,将这对原本颜色澄澈的眼球染上异色,反而透着混沌迷乱的意味。
“你不愿操我…当初为什么要承诺帮我?……”他声音颤抖,悲戚自卑到了极点,痛苦地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可笑?自顾自地缠上你,利用你诱惑你,你看我和看其他随便什么东西没什么区别吧?……呃……”他呻吟着,情绪波动太大,反而勾起了咒术发作。他的语调、神情、姿态,又一次突兀地从情绪饱满,甚至是陷入痛苦绝望境地的人类,转换成了只知交姌思想空洞的鸡巴套子。
凯因叹了口气,心情复杂。这种咒术会吸食受者的情绪,无论是欢愉愤怒还是悲伤,都能成为性瘾的催化剂。通常情况下,情绪越满,性瘾的症状就会越激烈。
这种咒术的创造者目的不详,但使用者多半认定参与这种转换的情绪主要是欢愉。毕竟相较于疼痛,快感在大脑看来是无害而不构成威胁的,因快感而沉溺性事总是一种很有效率的堕落过程。
可惜费迪南德能获得的只有疼痛,且他在性事中获得的痛苦比寻常性爱获得的欢愉更为庞大而连续,以至于每一周的咒术发作几乎都是最严重的症状。
圣骑士强壮有力的身体在性瘾的影响下只能匍匐在地上虚弱地颤抖,渴求被操,渴求压制住难耐的瘙痒,能举起重剑的手连那根轻巧的骨头都握不住,他又一次分不清身处何地,面前的人是谁,手中握着的又是什么,只知道再没有东西操他的喉咙和屁眼他就要死了。
只余一点方才几近崩溃的负面情绪还残留在大脑中,让他的堕落更加无法停止。
“谁都好……”他喃喃着,痛苦地哀求四周,“谁都好……只要能操我……”
曾经家族的希望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凯因心里不太舒服,他想像上次那样给他施展一个暂时屏蔽部分感知的小型咒术,刚弯下腰,却被冷不丁抓住手腕。
很难想象这个人上一秒还哆嗦着跪都跪不住,掉在地上的手骨摸索半天没拿起,此时却用大得异常的力气,直把人拽进怀里压在身下。
凯因挣脱不开,一瞬间汗毛都起来了,男人这副样子让他想起了曾经在学院见过的沉迷迷幻药水的同学,只有在换取迷幻药水时才像活了过来,明明肢体痉挛却力气极大,死死攥着药水瓶,一秒也不愿等,恨不得连瓶身一起吞下去。
费迪南德抱着凯因,对方身上没有汗水淋漓的雄性气味,只有干燥的地下室陈书的味道,却让他莫名兴奋。他握着青年粗长的鸡巴,尻穴的瘙痒即将止住的认知让他狂喜而急迫,另只手粗鲁地扯着松软的穴口便扶着鸡巴往里捅。
这动作他做了无数次,穴口也松软谄媚,几乎毫不费力就吮吸着吞入壮硕上翘的龟肉。
“唔……唔嗯……操进来了……鸡巴哈……”
这根比之前的要大……他迷迷糊糊地想,鼻音随着鸡巴的深入泄出,被填满的感觉让他的不安稍稍落地,那贫瘠的似乎被抽空的力气又回到了肢体,自发而热切地上下颠动起来。
“啊……啊……好满……唔……”他惯于承受疼痛的身体将快感转换的痛楚全都接纳,时间久了他自己都快分不清疼痛到底该是怎样的感觉,听到啪啪的肉与肉的碰撞声,搅成浆糊的脑袋还在想——大人会喜欢自己这样吧?
他之前每次被晾在那里半天,终于等到人来时,他的主动会换来那人夸奖兴奋的辱骂。
这次也一定是……
“啊……”忽然,他被两只手托住了屁股,无法再下沉。动作被迫停住,连带着那种痴傻的幻想和回忆都停住,眼睛下意识睁开了,不过看到的东西进不去脑子,只知道身下自己骑的是个年轻人。
“……费迪南德……”凯因深吸一口气,见他这样,便明白说什么也没用,只能趁着这时间施加了感官屏蔽和肢体轻量化的两个咒术。
——因为他快要被男人强壮高大的身体给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