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御剑的时候,看见下方修了许多楼阁。许多生面孔穿着不像是云尾峰道服的道服在空地上练剑。曾经独属于他燕容的地盘,被别的东西占据了。
“我闭关期间只顾修炼,不问外事,觉得时间真是一晃而过的。”燕容看看自己的破旧衣袖,又看看挨着的朱吟泊的新衣衫,道,“这期间,想必是发生了许多事吧。”
“是发生了许多事。这三年,咱们云尾峰可大大的长脸了。”朱吟泊拉着燕容的手,笑道:“你要听,师兄慢慢给你讲。这身旧衣服以后也不必穿了,回头师兄带你换新的,现在么,先去见见师父……哦,你最想见的是醇玉吧。”
燕容道:“不,先见师父。”
原醇玉……先,放着不管他。
朱吟泊的目光停在燕容脸上:“醇玉……不见?”
“不见。”燕容漠然道,瞅眼朱吟泊欲言又止的神色,又道,“师兄不要多想,我没有和他吵架,也没有误会。”
见对方仍不放心,燕容郑重道:“话要好好说清楚,对方的话好好听清楚。师兄的教诲,我一直记着。”
朱吟泊一愣,道:“难为你记着。”
“师父呢?我想让师父看看我的修炼成果——他不是又在哪睡觉吧?”
“没有。”朱吟泊道,“师父现在,忙得很。”
大师兄现在也忙得很。
说好带他去见师父的,却被不知打哪来的小子们喊道,大师兄,该带我们练剑了。
朱吟泊面露难色。燕容就知道,连师父都忙得很,大师兄必定忙得狠。
师兄有事要忙,礼数上应当不再打扰。但三年不见,礼数……暂且忘一忘。
“师兄。”燕容反手拉住朱吟泊手腕。
“怎……”
风声呼啸。师弟们的呼喊远去。
补丁遍布的破旧衣袍在风中翻飞着衣角。
燕容在风中眯起眼,迎上自家大师兄诧异的目光,缓缓道:
“我有点,不记得路了。”
燕容打小记性差。
拜入师门一月,问师承何处,记不得师父名讳。
拜入师门一年,仍旧一个人找不到上下山的路。
拜入师门两年,终于有了归属感,于是带新弟子熟悉环境,把自己和新弟子弄丢在林中找不到回来的路。
朱吟泊很习惯。
环顾四周,和蔼道:“燕容,你这是要把师兄带到哪去?”
燕容闷头不说话。
朱吟泊从容笑道:“还是师兄带你吧。”
燕容闷头往朱吟泊身上靠了靠。
朱吟泊站前头御剑,燕容墩在后头看天看地,远远看见朴山长老着一身威风凛凛的道袍,前面围了一圈高矮年岁不等的孩子。
这些孩子叫他师父什么……师尊?
“这些都是今年刚拜入门下的弟子。”朱吟泊解释道,“这几年来,新增的弟子不断增加。”
“哦。”
燕容纵身跳下,引得那些孩子们伸长了头看他。
燕容头也不偏一下,径直朝朴山走去。
朴山长老虽是长老,相貌上仍是壮年男子的年纪,这几年格外意气风发,看着比燕容上回见到的还要年轻些。
却不知是到底年纪大了记性差了还是脑子里装的多了忘的也多了,朴山望着三年不见的徒弟一步步走过来,愣是想不起怎么叫的。
待到朴山长老的视线在燕容身上黏了半晌,燕容终于等到他口中抖出自己的名字。
“燕……燕容?”
“师父。”燕容恭恭敬敬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