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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父子(2 / 2)

这一棍打得他连吐两口血。

但他一剑把薛孤春斩而为二,再杀上第四层楼。

洪淮甲和“伤天剑客”何化奋战力阻。

章大寒连中了何化三剑,他只还何化一剑,何化立即自四层楼摔了下来,永远都起不来。

章大寒杀上第五层楼。

邵雅子吓得脸无人色。

但“连根拔起”却拼护邵雅子。

把总周升的重兵,全布伏在此。

章大寒情知只差一步,便能杀掉邵雅子。

可是就差那么一步。

他越不过周升的布置,也冲不过力大无穷的迟日非。

他突如出海蚊龙,急退。

退时还一剑杀了逼过来的捕快英风扬。

待他退到楼下,几已成了一个血人。

洪淮甲大喊:“拿住他,杀了他,都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人人都怕这战神般的章大寒。

不过人人都拼死上前要取他性命。

洪淮甲的兵器是一把燃着了的火把。

他护在邵雅子身前,知道自己今晚立了大功。邵雅子必会对他感恩图报,自己可是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一次拼命,就可一辈子好命,这种事绝对干得过。何况他不是自己去拼命,而是叫手下去拼命。

他站在楼上,指挥孤魂书生、野鬼道人率卒追击,另外已遣人火速去衙门通知索元礼那儿派来的五大高手,让援军布下天罗地网,决不让章大寒逃出重围。

他布置妥当之后,十分得意,向惶措中的邵雅子凛道:“大人,章大寒只是强弩之末,卑职定要他插翅难飞。”

邵雅子仍是一脸惊惶之色,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洪淮甲心想这位公公未免恁地胆小,正想安慰几句,忽见邵雅子眼瞳里反映出自己身后还有一人,当即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返身应敌。

只见一名潇洒清秀的年轻人,布衣芒鞋手拎七尺长剑,剑无剑镡。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势,使这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洪淮甲,几乎滚下楼去。

这青年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后头。

洪淮甲好不容易才敛定心神,心忖:可不能在邵雅子面前失威。当即戟指怒道:“你是谁!?干什么!?”

青年只冷冷的看看他,向邵雅子一指道:“我要杀他。”然后问:“你就是‘一把火’洪淮甲?”

洪淮甲强作豪勇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放肆!”

青年淡淡地道:“哦,原来就是淫人之妻,而杀其父、进占其财、再夺其产的洪头目。我是纳兰,倒不妨今儿个连你一并杀了。”

洪淮甲大吼,令左右上前诛杀纳兰。

纳兰剑快,第一剑己削断了洪推甲的火把。第二剑把迟日非逼出窗外,第三剑已刺穿洪淮甲的咽喉。

邵雅子大惊,跪下,妻妾全哭成一团。

纳兰剑指向之。

邵雅子全身发颤,哀告求饶:“壮士饶命,我有妻妾儿女,你杀了我,教他们哪儿投身去?”

他的儿女啼泣不已,有些尚未及笄,纳兰看看不忍,只骂道:“亏你还是个阉官,糟蹋那么多良家妇女!”但一时竟不忍心杀之。

邵雅子吓得全身缩着一团,只一叠声的道:“我给少侠叩头,祖宗爷,就饶我这一道吧,以后我必定痛改前非,决不扰民,当个好官。”

纳兰与章大寒约好,一个佯攻,引走主队,由纳兰潜入,务杀邵雅子,但此刻不想令这一群妇孺幼子,全变成无依无靠,便想砍了他一只左手便了,这时,邵雅子正给他叩头。

纳兰看得烦厌,正想扶起,突然,挣的一响,三支匣弩快箭,自邵雅子后颈射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纳兰反应极快,一仰身,避开一箭,一回剑,搪开一箭,一长手,接住一箭骂道:“你这狗官——”

只觉手心一阵麻痹,忙扔掉短箭,始知箭身有剧毒,只要沾上了,不必见血,毒力亦可浸入肤里。

纳兰大惊,失声道:“雷神箭!”

只听一声断喝“封刀挂剑”雷家的高手雷毒,还有“连根拔起”一自窗外,一自楼下攻入。

纳兰又气又急,几度要杀邵雅子,都为雷毒和迟日非所阻,这时围攻的敌人渐渐增多。纳兰为毒力所侵,又渐渐支持不住,在剑法上大打折扣,敌人见状,更前仆后继,要把纳兰乱刀分尸。

纳兰情知自己一念之仁,大意中计,今番要杀这阉官,已然无望,只好求夺路而逃,但雷毒武功过人,他一人力敌,已觉费力,更何况敌人如同排山倒海,他又毒力攻心,已快支持不住了。

正在这当儿,只听兵众哗然,一人杀了过来,原来正是章大寒。

章大寒且战且逃,孤魂、野鬼等都不敢逼得太近,章大寒到了与纳兰原先约定相见之地,扎好伤口,等了一会,还不见纳兰赶到,章大寒怕纳兰遇险,即行杀了回来,正好遇上纳兰岌岌可危之时。

章大寒一旦加入战围,精神抖擞,无奈他受伤在先,敌人太多,而雷毒、迟日非等都是硬点子,又要兼顾运功逼毒的纳兰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命丧此地。

章大寒愈战愈勇,他倒是不怕。

可是他不想纳兰陪他死。

他不顾一切,背着纳兰,杀出了一条血路,逃上怀玉山,人也受了重伤。

邵雅于恨得牙嘶嘶,马上下令,要周升带同雷毒、迟日非等务必要提纳兰和章大寒之头来见。

章大寒逃到山上,已筋疲力尽,气喘咻咻,直至天明,纳兰才把毒性逼出,溪水为毒所染,乌黑一片,久久不清,连塘中鱼虾也被毒死。

纳兰虽卸去毒力,但运功过度,亦无动弹之力。

就在这时候,有五个人突然出现。

五个青衣人。

正是索元礼派来的五名西厂高手。

章大寒勉强撑了起来,可是他知道自己今番完了。

因为他此际连一头狐狸都杀不了,怎能应付这五名如虎豹一般的煞星。

那五人笑了。

狞笑。

忽然,林间簌簌有声,众人回头,只见一名青年,背着一个枯老头,像从亘古里走来。

章大寒想起来了,他见过这对父子。

当日他在山的隘道上,几乎撞到这对父子,这老人还用树条抽打他,他见老者有病,又不会武功,故忍怒不还手,而今竟又在这儿遇上他们。

他正要扬声叫那对父子快逃,忽见那青年以极灵活迅疾的步法,背着老父,激鱼般闪动在那五名青年高手间,那老头手上树枝点打,仅在眨眼之间,那五人已全被点倒,呆若木鸡。

章大寒也呆住了,虽然他的穴道并没有受制。

那老头哼了一声,看也不看章大寒,扬手丢出一个布袋,然后喃喃自语道:“要杀狗官,怎能怀妇人之仁,逞匹夫之勇。”说着一拍青年肩膀,青年对章大寒一点头,返身就走,也不见得他走得如何快速,但不过一下子,却已消失在林间树间叶间阳光的隙缝间。

章大寒几以为自己遇了神仙。

布袋掀开,原来是一颗人头。

邵雅子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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