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霂,心中就更添不快。心想,石霂明知道渠迪在利用她,竟然还对渠迪这样好,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好,半点敷衍做戏的样子都没有。她便面色愈发不善了。
一个巫溪已经让她烦上加烦,如今又添一个碍眼的渠迪——楚离渐渐地看渠迪也不顺眼,无论渠迪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渠迪别有目的——楚离只觉得这趟三绝顶之行,让她烦躁至极。
“不是让你换洗吗?”石霂脸色也不好看,她等了许久没见楚离有动静,谁知道出来后又看不见楚离人影了,衣服也没换。看见渠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她便上前问了问楚离下落。渠迪摇头,神情甚是落寞。石霂心头一软,就坐了下来与她闲聊,哄她开心。
“噢。”楚离淡淡应一声,转身去了。
石霂皱眉看她,不知道她又怎么了。渠迪也奇怪,“国师怎么了?”
“不知道。”石霂眸子闪动,“她一身脂粉味,倒像是去了青楼。原先回来时还一脸紧张,这会儿就这么阴阳怪气,”石霂扶额,“这是怎么了?”
“等她出来我问问。”渠迪刚说罢,石霂心思一动,摇头道,“你这会儿可别去招她。”想了想说,“一会儿休息时,我探探她口风。”
☆、第50章钗头凤40
那木桶里的水这会儿还温热着,原来水中的人已经换好一身青衫站在了窗边。没有迈步离开房间,也没有说话,楚离抚摸着自己的衣袖,怔怔地发呆。那轻软的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石霂的气息。
巫溪说,三日之内不要靠近石霂。
这个女人说了那么多话,唯有这一句,楚离没敢忘。她心头混混沌沌,茫茫然然,好似起了雾生了灰。
一个声音在说,这世道就是这样,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要想得偿所愿,就得变坏。
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就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人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妥协,所以才变得这么波云诡谲。如果每个人都放弃底线改变自己,那世道怎么会好。
前一个声音很不屑地抨击说,那你就别变啊。无非就是任人宰割,穷困潦倒罢了。你没有任何能力保护你自己,和你想要保护的人。
后一个声音就变得有些弱了,为什么不能坚持做自己呢?坚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向欲|望和世俗低头,昂行于世,纵使困难但无愧于心。
前一个声音甚至张狂地笑了,多天真!你明知道你自己的选择意味着艰难困苦,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傻子才会拘泥于君子之道。想想孔老夫子吧,他虽流芳千古,但生时不可谓不艰辛。死后的事情,对活着的你来说,有什么用呢?你看看这乱世,做一个好人有什么用呢?谁稀罕你了?脸上唾沫干了没?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你固守的君子之道又有什么用呢?
楚离慢慢倚在了墙壁上。有什么用呢?做个好人,有什么用呢?固守君子之道,有什么用呢?
全都没有用。全部,都没用。书生之道不适用于这个世道,这天下不是书本,没有那么是非分明黑白了然。
如果说所求是无愧于心的话,那么,恶人未必就有愧于心了。能感到愧的人,必定不够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