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琪:“我从未想过抗衡,我只想……”
他艰难地压住自己的怨气:“我本只想和你不问世事,离开柳家,简简单单地活下去,可惜那结果我从来没得到过,这赤花楹的一切是你想要的,不是我。”
朱容并非不了解他的心思,从当年自己被买入柳家,初见柳琪那惊艳又贪婪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自己可以一直拿捏住这个人,而今亦然。
正是因为柳琪从来没办法真正得到她,她才永远有恃无恐,毕竟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始终最难释怀。
故而朱容只是轻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冒被天下人唾弃嘲弄的骂名跟了你,却什么都不该拥有,是吗?好啊,那你现在就杀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完,她就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柳琪当然只想活命,可他消除不掉角色对朱容的痴念,就像他消除不掉自己真实人生中……那些从不该有,却又无止无休的欲望。真无用,真绝望。
百般纠结中,柳琪拿剑的胳膊已微微颤抖。
朱容露出得意的笑意,她知道这次自己又赢了。
可还没来得及多说半个字,身后竟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心道不好的朱容赶紧回头,可眨眼之间,一把长剑就直插过她的心口!
出剑的人,当然是满身是伤、摇摇欲坠的江之野。
大股的血从朱容口中涌出,她艰难骂道:“你……愚蠢……只有我……才能让你……守着沈吉……离开这里……你们……天地都容不下……”
江之野轻声道:“劳你费心,可能我自己想要些什么,也没那么重要。”
说着,他便毫不留情地拔出剑来,让朱容赤红的血喷了自己满身满脸,那些晶莹剔透的血珠顺着他白皙的面庞缓缓滑下,被窗外久违的光照出了宝石般的色泽。
柳琪瞧着朱容轰然倒下,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急怒攻心:“还看什么!杀了他!”
摇摇晃晃的船屋上,最后一个半死不活的杀手也被沈吉补了一刀,他满身血污地退回顾长卿身边,紧张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顾长卿同样手足无措,但他的视线余光在残雾中忽看到抹明黄,不由地惊喜摇晃起沈吉的肩膀:“官兵来了!那是圣上的亲兵!”
沈吉没有心思多去张望,因为,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已被画舫上的杀手用力抬起,直接丢到了湖里,扑通一声,几点水花,然后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这个瞬间,沈吉的脑海间闪过很多画面,一会儿是在大学的案发现场初见江之野,白雪纷飞恍如梦境,一会儿是故事中和江之野在河边吃糖,被他亲的那刻,甜甜的糖丝瞬间便化了开来。
快乐和痛苦在心内发酵,真实和幻像难解难分,灵魂仿佛也因此而发生了什么无声的改变。
梦傀着急:“清醒点!不要吸收不属于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