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离已经哭到声音沙哑,瞬间如鬼魅般猛扑过去,他的身影被灯笼投射出怪异的形状,怒喊:“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之前答应的全是放屁!如果你非不同意,倒是直说啊,直接打发他永远离开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他的命呢!”
尽管大宅内只有巫贤的心腹信徒,但她仍不希望孙子胡言乱语被太多人听见,故而未说半句,只看向旁边的养子。夏柯心领神会,强行拽着披头散发的骆离去了密室。
这房间是巫贤进行刺青学习的神圣场所,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焚香,却仍遮掩不住色料刺鼻的气味。
眼瞧着木门被大巫贤关上,夏柯才松了力气。
因巨大悲伤中而失控的骆离,根本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立刻冲向大巫贤:“我恨你!你不如杀了我!”
夏柯手急眼快,再度把他拦住。
大巫贤忍着身体的不适,轻咳了两声,只淡淡地说:“别轻贱自己,郑磊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罢了。”
“他不是!”骆离扭曲着美丽的脸,怒道,“如果没有他,我宁愿和我爹一样!干脆一了百了!”
这话让夏柯难得有了嫉妒的表情,也终于让大巫贤迟疑了神色。骆离趴在地上发出怪笑,越笑越凄凉。
片刻后,大巫贤恢复了端庄冷酷:“郑磊对榕骨镇还是有用的,我没有想选中他,之前也没骗你。”
骆离完全不信:“少胡说了,我把驱蛇药亲手给了他!你不想,蛇怎么会去找他?”
大巫贤不易察觉地瞥向站姿僵硬的夏柯。
夏柯蹙眉:“跟我无关。我想杀他,用不着迂回。”
骆离仍旧满眼是泪:“现在你满意了?我也当不成巫贤了,没有人再会愿意相信我,你不会又想逼着我娶妻生子,继续你的罪恶勾当吧?”
大巫贤哼了声:“我怕是活不到那个岁数了,以后你自己的路得自己去走,我劝你先冷静冷静。祭礼已经结束,世界上再也没有郑磊这个人了。”
原本一直怪笑的骆离愣了两秒,转而再度失声痛哭,哭到几乎喘不过气来。那张着嘴将头往地上撞的狼狈样子,当真像疯了。夏柯顿时露出了几分于心不忍。
大巫贤见过太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她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哪怕对亲孙子也不会温声细语,只是皱了皱眉,打算先把骆离关上几天再说。
没想她刚示意夏柯准备离开,夏柯就发出惊呼:只见骆离的嘴角和鼻间已流出浅浅的血迹,夏柯不禁蹲身扶住他,震惊地望向了大巫贤。
榕骨下的欢声笑语,简直像来自地狱的欢腾,白猫神不知鬼不觉地窜过镇政府的屋檐,眼见这边的守卫数量大打折扣,立刻趁虚而入。
说是办公室,其实完全是刘盛一手遮天的黑窝点,江之野绕过巡逻的打手,好生探索之后,才撬开了地下仓库的铁门。
这里面是有不少冷兵器和零星一些子弹,除此之外,便是些奇怪的杂物。
虽然未抱着百分百的信心,但沈吉的思路还真没错。未过几分钟,江之野便在箱底找到些残破的警官证和笔记本,的确是从前死者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