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语:“他到底是何方神……他是妖?!”
李弘一颗心“砰砰砰”乱跳,奋力平复呼吸,答:“陈铬只是个寻常少年,非妖非怪,更不是神仙,但他……这里。”
他说着话,眼神也不从凰鸟的身上移开,并起食中二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这里,很有些毛病。”
栾星洲望了他一眼,只见这平日里总是面色冷峻的少年武将,脸上泛起无法压抑的笑容,眉间因愁思而现出的悬针纹,瞬间已消失。深知多说无益,他便提缰退后,不再多言。
颜川也长吁一口气,朝李弘说道:“他总是敢想常人不敢想的,做常人不愿做的,是个极……”
话音未落,却不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凰鸟垂死挣扎,巨大的、锋利的四爪,拼命拍打地面。呼吸间,便以陈铬所击穿的那一处深坑为中心,在地面上砸开一道东西走向的狭长裂缝!
爆响练练,碎石惊空,地面上的缝隙越张越大,最宽处近乎一米。凰鸟腥臭的□□涌入地下,瞬息间便将被撞昏的陈铬淹没。
陈铬眼看着,就要重蹈上一回黄河畔,偷袭紫衣姜氏时所遇的覆辙,在蛊虫与病毒的猛力侵袭下沉入黑暗的绝望。然而这一回,他的周身蓝光充盈,李星阑化身为他的保护神,将一切黑暗凶恶全都阻隔其外。
只不过,高空坠落带来了过大的冲击与震动,仍旧令他陷入了片刻的昏迷。
粘液没过陈铬的脚背,诡异的触感令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耳中一直响着嗡嗡嗡的蜂鸣声。暂时性失聪的他,完全失去平衡感而无法站立,只咬着牙,在天旋地转的世界中匍匐前行。
裂缝越扩越大,仿佛一个正在新生的峡谷,顶部被凰鸟巨大的身躯封死,陈铬只能全神贯注避开它的爪牙,追着几缕尚能透过光线的缝隙向上攀爬。
战场北面五百米外,赵国百骑伫立。
栾星洲拼命阻拦李弘,不再让他走进分毫:“公子,你不顾自身安危也罢,要兄弟们跟着你一起死?”
李弘双眉紧皱,手中的刀柄被拧得“咔咔”作响,朗声道:“此行非是赴死,只为求生。”
栾星洲一哂,反问:“那少年莽撞冲动,因此而身死,于抗秦而言又有何裨益?”
“希望,他在众人心中留下希望。”凛风吹拂,李弘长发飞扬,斩钉截铁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抗秦既在战场,更在——人心!”
说罢回头,气震山河:“赵国儿郎是进是退,旦从本心!”
继而扬起砍刀,刀刃、大臂、肩胛骨与背脊,连成一条极流畅的线条,只给茫茫荒原,留下一个充满爆发力的健壮背影。
“杀——!”
赤潮奔涌,似利箭,如疾风,仿若陨石落地后激荡的火海。
战场西面五百米外,昆仑凤鸟军团浮于半空。
鸿鹄哈哈大笑,嘲道:“如何?人必定是死得透透的,白瞎了一张俊脸。我看那刀倒是不错,咱们过去捡过来,兴许还能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