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令桑林,令我们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只卧着的狗以它顽强的毅力,用它另外的两条好腿,支撑着一侧的两条伤腿,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站起,没挺上两秒钟,又倒了。但是,狗没有放弃,它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如一个巨人一样再次站起,嘴里发出的“嗷嗷”的叫声,似在说:“你们看到了吗?我站起来了!我站起来了!我好了,我站给你们看了!你们不要再为我而吵了,不要再为我而争了”
狗,你不要站了!不要站了!你每升起一分的高度,就降低了我们十分的高度。
我和小狗的主人,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到了狗的站起,它没有记我的仇,它没有为一己之利而损害他人,它也没有把个人利益的得失放在心上,它比我们高尚。它不会说话,但它用自身的行为调节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它在确认了这一点后,虚弱得才又倒下。
狗通人性,人却不通人性。
小狗的腿好了后,它被它的主人弄到别处去了。
我与狗的主人之间有了隔阂,彼此见了,谁也不说话。过了几个月,我用小车拉着书,他们给让路了。他们问了我一件事,我忘记了是什么,很小吧,我也答了,我们算是和解了。又过了两个月,他们全家搬走了,他们曾住的那套房子又住进了一家外地人。
天快亮时,瑾儿接到了邢蝶打来的电话。邢蝶说她的丈夫睡不着,站在阳台上,看见伊水家的方向正冒着浓烟,是不是着火了?
妈妈把我们全和了醒了“伊水家着火了!伊水家着火了!起来起来,快去救去!”
瑾儿把电话打到了伊水家“二姐,你家着火了,快起来吧!”
那一刻,我们全家对邢蝶家都抱有感恩的心,没有他们,我们还在睡呢!没有他们,指不定烧成啥样呢!
正当我们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时,伊水打来了电话,说:“不是俺家着火,尤湖抱着孩子上阳台上看了,是俺家隔壁的单元着火了,楼下围了不少人,保安也去了。”
妈妈对我们说:“你们自己做饭吧,我去看看。”
我们要上班,便没有去事故现场。
事后,听妈妈说,当时来了好几辆消防车,但是小区内的道路太窄,再加上各个主通道的一侧停满了车,消防车又大又宽,根本无法驶进来,停在小区的外面,消防人员干着急,发挥不了作用。
着火那家的楼上还住着一位妇女和一个孩子,丈夫出差了。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窗外浓烟滚滚。那阵子,电视上经常播放哪儿哪儿被炸了,哪儿哪儿遭到了恐怖袭击,哪儿哪儿死了多少人,好象全世界都在不安定之中,全世界的任何角落都可能发生恐怖袭击。灌输得多了,发生了突发事件,就极易使人联想:美国的世贸中心都炸了,还差咱这区区小区了?
那个妇女发疯了一样喊救命,发疯了一样打电话。
她的大姑姐也来了,从楼下往上冲了几次,因烟雾太大,呛得寸步难行,又折了回去。大姑姐在楼下给她打电话也打不进去,因为她也在不停地给外面的人打电话,长期占线。大姑姐向周围的人求助着:“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里面有孩子,有大人,谁能救了他们?谁能救了他们?”
最后,还是保安人员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水,把火熄灭,在浓烟中救出了那个妇女和孩子。孩子安然无恙,而那个妇女已不醒人事,鼻子、嘴流出了血,身上只穿了件单衣服,也全是血。
孩子望着躺在地上的母亲,哭着喊:“救救我妈妈吧!救救我妈妈吧!我妈妈快死了!我妈妈快死了!”
大伙想把她抬上车,但是救护车上的人说,要先交钱,才能抬人。
大姑姐光想着救人了,身上没想着带钱。她向救护的人说:“先把人拉到医院吧,回头我再给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