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声雨声不停,有雨水漫进了山洞,让本就泥泞的地面变得更湿,气温也降了几度。
但在石床上的两个人却全然顾不上。
他们还在做爱。
性器像是用强力胶黏合在了一起一样,从插入后几乎就没分离过,哪怕勃起、射精、再勃起,一切都是在楚环的身体里进行的。因为感官上的愉悦,两个人根本没感觉到饥饿,只有渴了的时候,言榷会拿起一个野果咬破了,无师自通地喂进楚环嘴里同他分食。
果肉在唇舌辗转间变成碎末,混合着两个人的涎水,最后也不知道谁吞得多一点,谁吞得少一点,只感觉整个口腔都是甜的。唯一有点扫兴的是,这种果子会染色,虽然不用多久就会消掉,但刚咬开的时候,两人的嘴唇舌头都变成了紫红色。
沉迷性交的两个人偶尔看到对方的嘴唇,都忍不住怔了怔,然后有些想笑。
言榷憋住了,楚环却没憋住,眼睛都笑弯了,言榷就来咬他的嘴唇,胯下也一阵发力,干得楚环再没办法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事上。
吞吐,摩擦,不断顶弄生殖腔,潮吹,内射……从凌晨到上午,两个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这样的过程,做到最后的时候,楚环浑身都软了,只有长腿还能勾在对方的腰上,然后看着自己的腹部被鸡巴顶弄到不断鼓起。
肠道的骚痒感还在,但他并没有邀请对方插入的勇气,毕竟这根东西实在是太粗了。如果万一肛门被撑裂,他不觉得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自己能撑住。
最后一波精液射完,言榷终于没了体力,整个人都压在楚环身上喘息,肌肤上湿汗淋漓,连眼睫都在微微颤抖。
楚环没推开他,自己也沉浸在欢愉的余韵当中,舒服到有种灵魂漂浮的感觉。而随着快感逐渐过去,神智恢复了清醒,他便察觉两个人实在有些过于亲密了,他并不习惯这样的关系。
对方会软化是他能预见到的事,但更多的,他并不希望发展下去。
忍耐住想要推开对方的冲动,楚环开始感受自己的身体。在游轮上他就明白一些药物的作用性,春药这种东西其实也分种类,一种是只要射精就会消解药性,哪怕是自渎也可以。另一种,则需要男性精液来缓解。
很显然,他身体里的是后一种。
但他已经吸食到了足量的精液,想来已经不会再有下一波情潮了。
他可以离开了。
而且现在外面在下雨,这样就算有一些人守在山底,防线也会比较松散,他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山林里的道路他只走过一遍,但他记住了大致的方向,他记忆向来不错,成功逃离的几率很高。
就是……这个人要怎么办?
楚环想到这里,下意识朝身上的少年看去,却恰好跟他对上了视线。
身体还在紧密相连,距离也近到几乎没有,所以这一次对视让双方都有些尴尬,不约而同别开了头。楚环沉默了片刻,率先开口:“能起来了吗?”
言榷闷不吭声地撑起上半身,开始往他小穴里抽离。
黏糊糊的液体很快被带了出来,浓白的腥气逼人,言榷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红了个通透,彻底分开的时候,他心里居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甚至是舍不得。
对自己的心动早有认知,言榷这次没再责怪自己不争气,他忍不住偷偷瞥了楚环一眼,看着他连穿衣都显得诱惑的动作,顿时觉得自己情有可原。
这样一个尤物,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自认为自己一定能戒断毒药的人,肯定没真的吸过毒。
只有尝过才知道,上瘾的滋味到底有多令人沦陷。
两人不发一言,各自穿好衣服。言榷只把自己原来的衣服穿上了,他拿着那件偷来藏身的本地人外套递到楚环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楚环扣好胸前最后一颗扣子,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冷。”
言榷还是坚持递给他。
楚环只能把衣服拿了过来,接着听到对方腹内的声响。
饥饿声让言榷很是羞窘,强撑起来的冷淡在瞬间消失了个干净,他正想遮掩过去,楚环已经下了石床,“我去找点吃的回来。”
看他毫不犹豫地踩进脏水泥地上,言榷愣了愣,“不用……”
“我自己也饿了。”
言榷皱起眉,“外面还在下雨。”
“不大,没关系。”楚环继续往外走,外面的雨势果然小了很多,因为地势偏高,地面上积水也不算严重,只是原本小小的一条溪水都变浑浊了,水量也大了很多。楚环正遗憾没了干净的水源,就看到旁边草窝里翻起肚皮时不时蹦跶两下的鱼,不止一条,而是有很多条。
看来下雨涨水把上面的鱼冲下来了。
楚环高兴极了,一连捡了二三十条,大致处理了一下就带回了山洞。路上他都想好要怎么烤了,等进了山洞看着一片浑浊的水就有些傻眼,这才想到他之前捡进来的柴火全部湿了,而即便没湿,他也没有生火的地方。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一直没做声的言榷稍稍挪了挪位置,指了指旁边,“这里。”
石床上是干燥的,不仅干燥,还有树枝,那是他们昨夜用来垫着睡觉的,楚环捡的数量还不少。
但烧掉了,晚上对方该怎么入睡?
楚环没权衡多久,就开始生火。
树枝也有限,他不想浪费,几乎火苗蹿出来就开始烤鱼,烤完后,鱼当然被烤得又黑又焦,哪怕饿到了极致,看着也难以入口。楚环有些纠结要不要扔掉,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将鱼串拿了过去,然后默默啃了起来。
看着对方面不改色吃鱼的模样,楚环问道:“这么饿啊?”
言榷只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咀嚼的动作很快,每次吞咽的时候都会做一个闭眼的动作,显然那串鱼的滋味真的不好。
可他还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楚环也吃了一串,将鱼全部吃掉后,外面的雨彻底停了,楚环想了想,又出去了一趟。这次他又摘了些野果回来,还取了些勉强看着干净些的水,以及揪了一把草药。
把草药捣碎敷在对方伤口上,期间楚环仔细看了看对方的伤口,明显有感染的迹象,周围还有些脓血。他不是专业的医生,也没别的方法可以治疗,只能寄希望于言榷本身的抵抗力。
弄完一切后他就开始等,等天黑一点就离开。
但在傍晚的时候,言榷发起了高烧。
两个人是分开坐的,中间也几乎不交谈,察觉到对方的异状还是因为对方撑不住身体往旁边摔倒的时候,听到“砰”的响声楚环才凑过去查看,一看就发现对方脸色红的不正常,摸一下他的额头,掌心立即被烫到了。
楚环有些犹豫。
这个山洞并不绝对隐秘,那些人一天找不到,两天找不到,多找几天肯定会找到这里。他多逗留一个小时,就会多增加一分危险,趁早离开才是最佳选择。
在游轮上长大的孩子,同情心是最缺少的东西,毕竟看过的罪恶太多,尝过的痛苦太多,他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他原本才是最被亏欠的那一个。
可如果放任他在这里,他会怎么样?能顺利活到被救援吗?
楚环纠结再三,还是留了下来。
把多出来的一件衣服叠成枕头形状让少年躺下,楚环有被母亲照顾生病的经历,所以多少有点经验。他撕下自己身上一截袖子,浸湿水之后敷在少年额头上,然后出去找清热解毒的草药。
好不容易采了些回来,又没熬药的器皿,他只能先把叶子扔进嘴里嚼吧嚼吧,舌尖因为干涩的味道而不住发颤,等到嚼出药汁之后,他贴上言榷的嘴唇,抵开他的唇瓣,将药汁一点一点渡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产生效果,但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要令他安心一点。
毕竟对方现在变成这样,似乎、大概、好像是因为跟他做多了透支了精力的关系?受伤的腿本来是要静养的,但为了满足他,对方不断用力以及变换姿势,所以才导致伤口一直没愈合。
楚环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异常的行为。
一整个晚上,他时不时嚼几片叶子喂对方喝下药汁,不敢喂他喝浑浊的水,就吸食野果里的汁水喂他,隔一段时间把他额头上发烫的布取下来,重新浸了冷水敷上去,等他冷到打寒颤的时候抱住他,给他提供温暖……
楚环这辈子一大半的善心大概都付出在这个晚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言榷的体温才稍稍降了一些,至少身体没再颤抖了,呼吸也平稳了一些。楚环累到头脑发晕,枕着对方的手臂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然后再因为对方过高的体温惊醒。
天已经亮了。
自己想出的所有办法都无法缓解对方的高热,楚环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草药早已嚼完了,嚼得太多,他自己嘴巴里也是一股苦味。楚环无计可施,只能想着再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草药。
然后他就看到了天上盘旋的飞机。
飞机涂层跟他进来坐的飞机相似,显然,那群富人的救援已经到了。
少年的家人说不定就在上面。
楚环又萌生了立即离开的心思。
外援到达,杜尔应该是最乱的时候,他只要注意一点,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觉地偷偷离去。
可山林这么大,他们能准时找到这里吗?
看着盘旋几圈又飞走的飞机,楚环到底还是没有立即走,而是回到了山洞,拿到那盒火柴,把石床上最后剩余的干燥树枝都抱了出去,直接在离洞口很近的的位置点燃树枝,然后往上面添湿柴。
第一缕烟雾朝空中飘散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没过多久,更多的烟雾缠绕着升空,原本已经驶离的飞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很快开始折返。
看到飞机飞行的轨迹,楚环拍了拍掌心上的污迹,转身朝下山的地方走去。
他没想过再回山洞里看一眼那个少年。
露水情缘罢了,那时候的他,离帝都星球还有很遥远的距离,所以他从不觉得两个人还有再见的机会。
而后来他到了那个全世界的人都很向往的星域,他除了想方设法探听亲生父亲的所在之外,也确实留意过对方的信息,只是全部一无所获。
一年、两年、三年,他开始确信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却没有想到,还能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