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陈亦深还一脸憔悴病入膏肓的模样,还带了点对陆过的愧疚担心和感激,这会儿一下子春暖花开了,甚至隐隐带着惊喜,就跟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初恋似的。
即使一脸苍白,还是掩不住陈亦深一脸的喜色,他俩眼亮晶晶的,突然说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陆过撇起眉,后背钻心地疼,“你在说什么?”
“额,我的意思是,”陈亦深忙着反应过来,信口解释道:“上次见你感觉你长得不高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高。”陈亦深道。
陆过:“……”
“别脑残了,赶紧带我去医院啊。”陆过咬牙道,虽然伤口在后背,但他也能感觉到肯定特别大特别深,还不赶紧带他去缝针,在这又犯什么二呢!
“哦哦对,医院医院。”陈亦深忙着打电话叫车。
医院急诊。
“你这是怎么弄的?这伤口太奇怪了。”医生忍不住道:“就跟野兽抓得似的,你们去山上了?”
陆过趴在床上没说话,医院有空调,温度清凉宜人,陈亦深终于恢复了些精神,回道:“额,不是,遇到抢劫的来着,那人带了武器,跟勾子似的。”
“怪不得,我就说嘛,”医生点头道:“不过这抢劫的也是个人才,人家都带刀带棍,他带个勾子。”
陈亦深:“……”
不是陈亦深想袒护鸥舒客,而是无法对陆过说实话,他总不能说,世界上有妖,毕竟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就是个驩头精。
精与妖,并不同。
但他不想告诉陆过,起码现在不想。
他没想过他们还有再见的一天,正好是十年之期将至的时候,真是天无绝人……额,绝禽之路啊!
陆过这伤不轻,足足缝了三十多针,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能趴在病床上,手背上输着点滴。
陈亦深一直陪在他的床边,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惊喜、有欣慰、有感激、有千言万语,最后全都没有了,只剩柔柔的目光。
他这什么眼神?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陆过心里有点发虚,否则他干嘛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开始陆过只是觉得他那眼神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初恋,现在再看,分明是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啊!
“喂,你空调开小点行不行?”陆过道,快冻死他了。
“啊?”陈亦深回过神来,忙着想关空调,可是想了想,还是没关,而是跟护士又多要床被子给他盖上。
擦,把温度调到十六度,这货是打算把自己冻成冰棍吗?
“学长,”陆过突然道:“追你那人谁啊?”
陈亦深有些心虚,忙着去倒杯水,又在杯里放了根吸管,然后小心地喂给他喝,糯糯道:“额,不是说了么,抢劫的。”
“是么?”陆过叼着吸管,挑着眉看着他,“可我怎么记得,好像看到了翅膀什么的。”
“什么翅膀啊?”陈亦深忙道:“学弟你是失血过多,眼花了吧。”
陆过好整以暇道:“学长,我从不做虚妄的猜测,也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言语。”
陈亦深心虚地继续去倒水,可刚倒完回头,发现陆过已经睡着了。
是啊,天都快亮了,他忙了一晚上,为了救他又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撑不住了。
许是太疼,陆过睡也睡得不安稳,嘴唇半张着,微露出点点雪白的牙齿。
陈亦深蹲下来盯着陆过的牙瞧,白白的,也没有虫子牙也没有烟黄牙,多好的牙啊,真想拔一颗下来!
可惜,不能……
而他,当年的小不点,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