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李小五远远的就在扶兰殿等着他,引颈长盼的模样十足可怜,李久才冒头,李小五赶忙拎着长袍的下摆,鸭子赶路似的小跑出迎。
“弟弟叩见兄长。哥哥,您可算来了。”
李久盯他的发冠一眼,道:“昭仪又冲你撒气了?”
“可不,咱们做儿子的,让母亲大人撒撒火原也应该。只是没得我在那头顶着,兄长大人却在外头逍遥自在的道理。咱们原该‘有难同当’的不是?”
“再吵,我动手了啊?”
“您倒是敢说,您倒是动手啊?光说不练假把式是吧?”李小五习惯性地和兄长拌嘴,两人一前一后拾级而上,穿回廊,绕宫墙,终于来到婉昭仪宋氏燕居之所。
尚未及进门问好,侍儿方通传了一声,便见一道白影闪过,一低头,一个半人高的瓷方尊摔裂在地上:“他还有脸来——他也不臊得慌!我十月怀胎,就生下这么一白眼狼?”
李小五瑟缩脖子,推着他哥进了门,绕过屏风往左一看,婉昭仪柳眉倒竖,凤目含泪,兄弟一前一后地跪了,婉昭仪边由侍女拭泪,边哽咽道:“你来做什么,来看你母亲气死了么?”
“昭仪这话从何说起。头先昭仪嫌弃儿子,儿子虽然不在您跟前碍眼,这一份心可曾少得?母亲若是愿意见儿子了,儿子以后一定时常来拜见母亲。”
婉昭仪继续哭道:“你若心里有我这个母亲,我如何不愿见你?可你宁可要那个小——那个狐狸精,你也不肯听我一言,你还要在我跟前晃,我看着你气都气饱了!”
“最初我凡事都听昭仪的,幼年时险些丢了命,少年时丢了陛下的信任,青年时痛失所爱,儿子不知道还会失去什么。儿子也怕了。”
婉昭仪恼得面色通红,捶着桌子道:“既然如此,你来见我作甚么?”
“启禀昭仪,儿子接下来的话可能不中听,但是都是大实话,心里话,请昭仪万勿动怒。陛下亲口说,陛下近十个月不曾临幸他人,足见皇后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又重了。此时宫中竟然出现丑闻,陛下不论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又或者是为了保护皇后殿下,势必一查到底。儿子担心昭仪,错踏了这滩要命的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