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陶五敬就仰头靠在了东厢房的墙上,屏息闭目,一动不动。
他娘的,长孙这小子还真是下了死手,他这身上也不知道是断了多少根骨头,稍微动一下就疼得要命。
陈鹏拍了拍长孙伯毅的肩膀,就走到陶五敬面前,检查陶五敬的伤势。
张威叹了口气,低声问长孙伯毅道:“为了那个黎氏的三皇子而伤了兄弟情分,值得吗?”
“值得吗?”长孙伯毅突然自嘲地笑了,“我为复仇手染鲜血,值得吗?我耗费十年血染天下,值得吗?我因为仇恨而伤了最爱的人,值得吗?什么才是值得的?我早就分不清了,或许我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值得……我累了。”
垂下眼,长孙伯毅转身进了东厢房。
“诶?长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威跟在长孙伯毅身后就要追去东厢房,却被解钧给拉住了。
“张将军留步,就让长孙冷静一下吧。”
长孙他到底还是跟黎绍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明知有可能被伤得体无完肤,却还是要保护彼此,还是要在一起。这样也好,对那两个人来说,大概也只有相互依偎着才能各自掩起心中的伤痛,安度余生。
张威转头看着解钧,愕然问道:“长孙这是要撂挑子不干了?那可不行!”
解钧轻笑道:“这张将军无须担心,这事情是长孙起的头,他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只是……”
“只是什么?”张威急切地追问。
朝堂上的事情,他们可都张罗不明白,事到如今,他们若想好好做事,那就不能少了长孙。
解钧蹙眉看向东厢房,叹息道:“不瞒张将军说,自打回了长安之后,长孙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黎绍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今日他既已经决定要保护黎绍,那日后若是黎绍受到伤害……我实在是说不准长孙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闻言,张威蹙眉。
他并不清楚长孙和那个黎氏皇子的过去,原以为他们分开十年,再重逢就算心中还有余情未了,大概也盖不过灭门之仇,可今日他方才看出长孙对那黎氏皇子用情有多深。冲动也好,愤怒也罢,长孙既然把话说出口了,那就必然会坚守到底,那孩子就是这样的脾性。这黎氏的皇子他们怕是再也不能动了。
就他个人而言,这黎氏的皇子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毕竟他与黎氏有怨无仇,并不会像长孙和五叔那样恨不能杀光天下黎氏人,当初会追随长孙,最主要的原因是为长孙的将才所折服,他只是担心长孙对这黎氏皇子的维护会影响长孙在军中的威信。
“罢了,”张威叹一口气,“长孙在我们当中算是年纪轻的,于我来说更是晚辈,可这些年他却从没提过什么要求,更没任性过,难得他想要一个人,给他便是。黎氏大势已去,这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我会帮着劝劝五叔的,我这个老大哥说话,他总是要听的。”
解钧立刻向张威拱手作揖:“那就劳张将军费心了。如今正是需要我们齐心协力之时,当以大局为重,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分崩离析,那岂不是要让黎征看了笑话?咱们拼搏了那么多年,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张威点头附和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