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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母后,裴琳又前往坤明宫。
自那次御书房一见,延帝便再不愿见他,如今他临行作别,得到的还是拒不相见的结果。
裴琳站在门口,看着华丽的宫殿,嘴角抿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想,这一次真的是把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惹恼了。不知怎么的,裴琳突然觉得很畅快。他想原来父皇也这么孩子气,生气了,我就不理你了。
呵呵。裴琳想着与他隔着一道门的延帝脸上可能有的表情,笑得越来越开怀。
“殿下。”王福年看着裴琳的笑容,心里打了个哆嗦。这位主真是越来越古怪了,都这阵势了,他还有心情笑!别是入了魔障了吧!得,还是提醒一下他吧!
裴琳思绪被打断,微微一怔,转头看着面前这人,又轻轻一笑。这人叫王福年,在陛下跟前好似有二十年了,反正自打他有记忆开始,就见着这人跟着延帝跑来跑去。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宫人一直跑成了四五十岁的大总管。
后宫那么多人,只怕父皇是跟这人最亲近了。
后宫这么多人,也只怕是这人最了解父皇了。[].
真是很了不起啊!
裴琳想着,竟弯了个腰,跟王福年恭敬的行了个礼。这可实在是吓坏了王福年,他忙弯腰回礼道:“殿下这是做什么,可折煞奴才了!”
裴琳一笑,道:“你受得起的。”
王福年心里直打鼓,这位主果然入魔障了!定了定心神,他又轻声问道:“殿下,既然陛下不愿见您,那您请回吧,今日寒凉,站久了小心受冻。”
想了想,他又补了句,“等到陛下心情好了,说不准就想起殿下您了。”
这话说得含蓄又漂亮,王福年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看陛下这阵子犹豫愤恨的脸色,他琢磨着,陛下对太子还没彻底死心,若不然,他老人家也就不会避而不见了,刚才听说太子求见,那表情可是很沧桑的。再看陛下对七王虚与委蛇的态度,只怕一个不测,陛下还能将太子从皇陵里拉出来,那么现在,还是卖个人情吧!
裴琳自然是不需要王福年卖这个人情的,他是去意已决的人,不过他也知道王福年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就是只老狐狸了,说这话无非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笑了一下也便作罢了。
王福年瞥见这笑容,把头压的更低了。本来他琢磨着这位主现在该走了,谁知过了好久,视线里的那脚面还是半步都没动。而就在他越来越纳闷时,耳边又响起了裴琳的声音。
“王总管,既然父皇不愿见我,那便罢了。只不过有桩事我是要告诉他的。你既是父皇的心腹,我便将它告知于你,以后你寻个适宜的机会再转告他吧。”
“奴才遵旨。”王福年心一动,口气更加恭谨。
裴琳看着朱门,沉默,半晌后他才似下了决心般的沉沉说道:“让父皇小心九哥。”
王福年眼皮一跳,轻声问道:“不知殿下此话何解?”
意识到自己问多了,王福年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届时陛下问起,奴才也好回话。”
裴琳目光一瞬深邃,而后回道:“十月初六一事,九哥也参与了。”
王福年倒吸一口气,不寒而栗,不过他再不敢多问了,只施礼回道:“奴才明白了。”
裴琳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朝门内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掀起衣袍,跪下磕头,起身走开……
看着裴琳消失不见,王福年的表情一瞬凝重。
进入殿中,延帝站在窗口,也不知再看什么。
王福年看着他的侧面,愈发觉得九王跟他像了。明明几位皇子中九王跟你最像,你为何要对九王冷淡如此呢?王福年心里想着,人已恭声道:“陛下,太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