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州兵变?!梓州路兵变?!”卫淇又是一惊,当即扭头望向耶律宁,“此事为真?为何先前我未曾听人提起过?”
耶律宁脸色毫无变化,声音平稳道:“和你无关的事情,告诉你做什么?”
卫淇一咬嘴唇,和她无关?和她无关……
是了,她现在是北国宁王王妃,天朝境内兵变,和她有什么关系?
又听那男人道:“我来之前,帝京倒因这梓州兵变出了件稀奇事儿。”
卫淇扬眉,“什么稀奇事儿?”
男人忽然抬眼看她,眸子里面水深似渊,“拱圣军昭武校尉廖珉,阵前身亡。噩耗抵京,尉迟将军奏禀圣上,道天音楼有位姑娘身怀廖家骨肉,恳请皇上除了那姑娘的贱籍……那是廖家唯一之后,皇上自然允了,赐帝京城外五丈河边宅子一座与那姑娘……”
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卫淇已经统统听不见,眼眶发涨,鼻尖发酸,耳边只有那个名字,廖珉……阵亡!
那个廖珉,那个廖珉!
那个每次见了她,都笑嘻嘻地负手而立,叫她七公主的,廖珉。
那个自幼随皇兄在宫中长大,纵是君臣有别,却与他们亲昵无间的,廖珉。
怎能就这样没了?
泪水蓦地滑出,她不肯相信,望向耶律宁,胆战心惊地求证:“真的?”
她多么希望耶律宁摇一下头,然后说个不字……就像他往常总是逗她玩那样。
可是耶律宁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真地。”
卫淇眼前雾气萌生,不管还有外人在场,便哭得不能自已。
再也看不见别的,廖珉没了,什么时候没的,她竟不知道……
男人却道:“王妃殿下,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还请节哀。”
她如何能够节哀!
心里痛至如此地步,她不能想像,三哥得此消息之时,当是个什么心境!
耶律宁看见她这模样,眉头紧皱起来,目光扫向那男子,眼神中俱是责备之意。
他先前之所以瞒着卫淇,就是明白她若是得知此事,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耶律宁挥挥手,“这里不需要你了,你且走吧,外面自有下人带你出府。”
男人恭谨地又对卫淇行了个礼,就要退下。
谁知卫淇却叫住他,声音沙哑地问他道:“还没问,你叫什么?”
男人低着头,不再看卫淇,脸上表情谁也看不清,沉声道:“在下姓闵,双名念钦。”
卫淇心里念了一遍,闵念钦……
她微一晗首,“下去吧。”
男人略弯了身子,慢慢退出门外。
厅内,耶律宁将卫淇搂进怀里,大掌在她背后轻轻抚慰着,口中轻轻叹气,“早知如此,就不让他来见你了,平白生了事端。”
卫淇刚刚收住地眼泪又开始往下砸,瞬间沾湿了耶律宁的衣袍,小手攥紧他地腰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地眸子里面突然蒙上了一层雾。
他站了片刻,上前两步,由着宁王府里的下人将他往外带去。
男子低着头,旁边有风拂过,微微掀起他脸上地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