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凯旋而归呢?”
安可洛放下帘子,道:“胜仗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她看着范衾衾,笑笑,“且等着今晚见了他,不就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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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家的晚宴摆在钦赐相府的东路延殿,黑色的平板砖石地面被铺上了华贵的大食国羊毛地毯,厅顶高挂官灯,四周墙壁上垂着略显低调的黑色纹理帐幔。
满座皆是高爵显贵,朝堂众臣。觥籌交错间,交谈笑声不绝于耳。
胡子略白的尉迟翎身着紫袍,高坐上位。时不时的,有官员朝他敬酒,他也但笑不拒,皆饮而尽.
天音楼的姑娘们在席间抚琴献唱,笑颜如花般绽放。
安可洛不属于侍宴的姑娘们,只得与楚沐怜待在偏厅。透过那层层掩掩的厚重纱幔,她隐约可以望见延殿里欢声笑语的景象,但那张紧靠尉迟翎坐席而放的椅子、那个本该是尉迟决坐着的位置,始终是空的。
宾客中已经有人在悄声寻问为何不见尉迟将军,而主位上尉迟翎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糟,几次三番地差遣下人,虽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但猜也能猜出来是命人去寻尉迟决。
安可洛瞧着这景象,心中暗笑,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测确是没错,这尉迟决,不过就是一个不知大局的纨绔公子哥儿罢了。
正说着,有姑娘急急跑来,对楚沐怜道:“楚姨,衾衾姑娘的玳瑁指甲有一只突然裂了,此时没法儿抚琴,在那儿被几个官员调笑呢。”
安可洛听了,心头一紧,想了想,忙上前对楚沐怜道:“来时马车里搁着的小钿盒里倒有一对备用的,我去拿来可好?”
楚沐怜眉头本已皱起,此刻听了安可洛的话,微微舒展开来,道:“叫别人去拿就行了,你何苦跑一趟呢。”
安可洛轻笑道:“若是别人去,不定找不到在车上哪里搁着呢。再耽误下去,依衾衾那脾气,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儿来呢。”
楚沐怜一听,也笑了,连连道:“说得在理。那你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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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安可洛取了指甲回来,却在这迷宫般的相府中迷了路。
她知道延殿在东路,可她在东路的这些厅堂中绕来绕去,也寻不着去延殿的路。
相府上的下人,大多都被派去延殿伺候那些朝庭官员们了,此时她想寻个人来问路都寻不到。
安可洛心中不由恼了起来,当下越气越急,越急越气,脚下的步子也愈加快了起来,在空空荡荡的回廊里绕了几圈后,她终于停下来,挫败地叹了口气。
这宅子,没事儿修得这么大做什么……
心里暗暗地埋怨着,身后却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声音。
“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冰冰冷冷地撞击着墙壁,在这空荡的回廊中来回晃荡着,震得她耳膜发颤。
安可洛惊得心瞬间揪紧,猛地转身,脸却撞上一具铸铁般硬实的身体,鼻尖被撞得酸疼酸疼的,她不由地呜咽一声,叫了出来,手抚上鼻子,脚下意识地朝后退去,却踩着自己曳地的长裙尾端,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背朝地摔下去。
她短袄上的褙子被人用力一拽,整个人便被硬生生地拉了起来。待她脚下站稳,才慌慌张张地抬眼朝前看去。
这一眼,撞进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里,那眸子中冰冷的神情,令安可洛浑身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