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八月十六日艾尔铁诺王国杭州
杭州的总兵府里,钱继尧满脸不安,在室内来回踱步,焦急不已。他忠实的夥伴,赤先
生,在今天傍晚突然不告而别,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说来都怪自己利欲薰心,竟给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蒙了眼,认为可以爬到更高的位置,而
与他合谋,干下这等错事。
绑架皇子,待事情闹至一定程度时,再佯作破案,救出人质,如此一来,定可大受皇帝
赏识,而荣升第一军团长之位。
这个计画看似周密壮大,但仔细一想,却无处不是漏洞,亏得这两个月没有走漏半点风
声,否则立刻便是连诛九族的大罪,想起姊夫平时铁面无私,律下极严,这事若给他知道,
那么……那么……
念及东窗事发的后果,钱继尧全身冷汗,涔涔而下,脑中不住求神念佛,祈求能够逃过
一劫,却全然想不出怎么解决这个困境。
“将军。”一名高阶的军官快步奔入,看来很是经历了一番奔波。
“怎么样,有他们的下落吗?”
“这……”军官面露尴尬之色,显是一无所获。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钱继尧口中念念有词,慌的没了手脚。
“将军,依属下之见……还是找个安全地方,去避避风头吧。”
他是钱继尧的心腹,对于上司这些日子的所为,一清二楚,照现在的情势看来,事发只
是早晚,再不逃便来不及了。
“说的倒容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地府。”
窗外传来声低语,跟着某种锁链式的奇形兵刃,破墙而入,将那军官拦腰斩作两截。
“什么人想行刺本将军!”
钱继尧抽出配刀,与敌刃一碰,火星飞溅,锁链兵刃倒旋而归。一个年轻男子,自墙破
处缓步走出,手臂一振,唰啦唰啦,兵刃回缠腕上。
“大胆狂徒,你……”
钱继尧气急败坏的喝问,在他看见来人的白色骑士服后,愕然终止,那是正式的军装,
而且,白色是艾尔铁诺第二军团的颜色,恰好与黑色的第一军团不睦。从这年轻人服色看来
,仅是随从一类的职务,但肩上的徽印,却清楚地显示,他的军阶比钱继尧只高不低。
有这等身分的人,为何还会是随从?钱继尧张大了口,想起了个驰誉西方国境的名词,
“四铁卫”。
那是四个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护卫,他们虽然厉害,但比起他们背后的主子,就根本
不算什么了,而依照传说,四铁卫绝不离开主子的身边,换言之……
一个充满威严的身影,缓步踱进大厅,衣衫如雪,眼眸若冰,金属面具闪烁着寒光,俊
朗的半边脸上,尽是令人坐立难安的笑容。
钱继尧脑里轰地一声,他认得这个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见着他。钱继尧
呻吟了出来。
“周大元帅!”
艾尔铁诺五大军团,各司其方,手握重兵,而其中战绩最少,年纪也最轻的一名军团长
,便是第二军团长,周公瑾。
第二军团管辖西方国境,该区与强大的绢之国,隔海相望,常兴兵灾,而该区蛮族常有
暴动,治安奇糟无比,是个被众人皆不看好的荒脊之地,没有几个军团长能稳坐位置,反而
战死任内的,比比皆是。
而打破这个不吉利的惯例,稳坐西方国境最高负责人之宝座的,便是现任军团长,周公
瑾元帅。
甫一上任,便以雷霆手段发动袭击,将不肯归化的蛮族,歼灭一空,除了愿意投降的部
份人等,剩余的不是死,便是被逐出海外,而后,与绢之国名将司马仲达,发生数次激烈海
战,让对方从此心有所忌,不敢轻言犯境。
消灭了所有武装势力之后,这元帅一反前态地采取怀柔政策,鼓励当地种族通婚,嘉奖
文教,发展通商,与司马仲达击掌为誓,保证双边的和平,西方自此蓬勃发展,成了艾尔铁
诺中最安定的几个区域。
虽是出身王室,却与一般的贵族子弟不同,每次作战,公瑾亲临阵前,指挥大军,冲锋
陷阵,让整支军队士气如虹,成了罕见的常胜军。算起他出征总数,不过九次,是五大军团
长中最少的一名,但除了绢之国外,其余几场战争的敌人,都已经再也没有复起的可能了,
因此,他并没有缔造战绩的机会。
如此的实绩,令王室对之另眼相看,封赏不断,暗中却担心其功高震主,兼之手上实力
太强,随时有拥兵自重的可能,故而三个月前,明升暗降,将其调任闲差,公瑾索性辞官,
藉此机会游山玩水去也。
可是,公瑾一离职,司马仲达立刻兴兵来犯,当地爆发民变,将士拒不出战,诸多动乱
此起彼落,该处行政功能完全停摆,已成了无法之地了。
此事震惊朝野,三军将士、士大夫、商贾富豪联名为其抗辩,不下十数次,总人数逾百
万,照估计,大概再不用多久,公瑾便会接到皇命,官复原职。
而这么一个大人物,竟无缘无故出现在此,更糟的是,姊夫与他互为政敌,两人明争暗
斗已久,今日他的到来,无疑是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钱继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罪。”无视于钱继尧的惊惧,
公瑾冷笑道。
钱继尧吓的跌坐在地,原本还期盼对方不知道这件密事,哪知道公瑾一开口,便掌握了
全盘优势,让他除了跪地求饶外,再没别的事可做。
“本帅旅经此地,听闻殿下被歹徒所劫,明查暗访多日,终于给我抓到你的罪证。”公
瑾沉声道:“还不快招出殿下的所在,要是殿下有丝毫损伤,你万死不足赎其罪。”
“在……在西首兵器库的暗窖里,这是钥匙。”
颤抖着声音,钱继尧自动将钥匙交出,蒋忠接过,跑去释放人质。
“元……元帅……,下官亦是遭奸人所惑,我……”
钱继尧自知这罪刑太大,只怕还得牵连亲族,倒也不敢开口要求饶命。本来逼虎跳墙,
人到绝境,恶向胆边生,但想起传说中,公瑾出神入化的武功,他又哪敢妄动。
公瑾却是笑了,白皙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意,缓声道:“我也认为这事并不单纯,
背后定有他人策划,若你肯供出主谋,或许我可以法外施恩……”
钱继尧匍匐在地上,看不见公瑾的脸色,只听他语气转为和缓,似有一线活命希望,可
是,说起来,他与赤先生都是犯案者,主谋……哪来的主谋……
“元帅,您所谓的主谋……”
“你不过是区区一名军长,如何有能力犯下这样的大案,定是受到上司指使……”
乍闻此言,钱继尧如遭五雷轰顶,恍然大悟,他已是军长,再往上追溯,那身为第一军
团长的司徒星霜,定是责无旁贷,公瑾的意思,便是要他作假供,诬陷姊夫,乘机除去这眼
中钉。
内心受到罪恶感、活命yu望的反覆激荡,钱继尧迟疑不决,他颤声道:“是不是只要我
供出主谋,就能活命……”
“主谋既是你上司,那你也是身不由己,值得同情,我会在陛下面前求情,对你从轻发
落……”
公瑾轻描淡写的几句,瓦解了钱继尧的心防,同时也暗示了,决不接受其他人选的“主
谋”。
在“愿意放弃一切,只求能够保住一命”的心情驱使下,钱继尧颤抖着手,挥笔写下了
供词,供称所有的一切,都是受到司徒星霜的指使下完成,自己虽不愿意,却是无计可施。
“这是供词。”钱继尧呈上纸张,整张脸胀成猪肝色,显是承受了巨大的罪恶感。为了
保存一命,他签订了恶魔的契约。
“很好,写的不错。”公瑾满意的点点头,手方落下,钱继尧已给远远的击了出去,撞
塌梁柱,口喷鲜血倒地。
“你!”钱继尧惊怒交集,想不到对方这样反脸无情,一经事成,立刻过桥抽板。
“不用讶异,这是很正常的结果,有了这纸供词,我还要你作什么。”
公瑾摇摇头,似是嘲笑对方的愚昧。
钱继尧“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他胸口中招,两排肋骨俱给震断,倒插内脏,已
是致命伤。死亡当口,神智一片清明,猛地想通一切,暴睁双眼,挣扎道:“原来……原来
所有的事……都是你在策划,赤先生只不过是……”
是的,虽然不是战争地带,不必特殊戒备,但皇子出巡,身边携带的护卫,岂是泛泛,
若非公瑾亲自出手,凭赤先生手底的实力,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而皇子被劫,这又是何等大事,想要在各方严密搜查下,丝毫不露破绽,这等高难度的
策划,也只有公瑾才能办到。
“自然是我了。能够想通这些,你死的不算冤。”公瑾微笑说着。
隔空一指轰碎了柱子,巨大的花岗岩纷纷而落,砸在快咽气的钱继尧身上,登时丧命。
“元帅,殿下救出来了。”蒋忠侧身让开。
一名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子,出现在厅口。虽然神情有些疲倦,却是毫发无伤,眉宇间有
股精明达练的丰采,亲和而不失威仪,确是一副天皇世胄的尊贵模样。
皇子拱手施礼,感谢道:“多谢元帅相救,孤王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奏请父皇,大大的
封赏。”
公瑾冷笑道:“些微小事,何足挂齿。”说罢,反手一掌,打碎了皇子的头颅。
蒋忠侍立一旁,脸色半点没变,似是早知有此变局。
“司徒星霜谋反,挟持皇子,我们不及相救,皇子已遇害,党羽钱继尧写下自白供书后
,畏罪自杀。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你明白吗?”
“末将明白。”
对蒋忠做了些交代,公瑾点了点头,负手沉思,皇子、钱继尧俱已身亡,此事疑点虽多
,却从此死无对证,只要一切依计画进行,仅凭这纸供词,司徒星霜见不着明年的中秋了。
这皇子为人颇为精明,甚得圣眷,又与自己不睦,日后诸皇子争位,大是个麻烦,这与
自己所绘制的未来蓝图不合,早应纠正,只是未有适当时机,才多年隐忍不发,今次一箭双
雕,利用他的死,扳倒司徒星霜,除去两个心腹大患,日后当可高枕无忧,静观艾尔铁诺国
势的变化了。
“唉!好的敌人,又少了一个。”
遥望明月渐沉,公瑾颇为寂寥地,慨然长叹,话意是真?是假?只有本人方知。
黑无常虽然是杀手,职业道德却还不坏,收拾了兄弟的尸体,竟然还将赤先生一并带走
,省去不少麻烦。
也许是知道技不如人,黑无常并没有为兄弟报仇,其实,身为一个杀手,早就已经有所
觉悟,随时随地面对死亡。
兰斯洛没有拦阻他们离开,没有什么特殊理由,只是由死至生走了一遭,看见周围都是
死尸,不太想再杀人,如此而已。
枫儿止住了眼泪,默然目送那个男人离去,自此之后,他还会这么继续错下去吗?枫儿
不知道,只是,这些事情再与她无关了。
“阿红……”小草轻声唤道。既然知道了真名,就没有理由再叫她枫儿了。
“不!”枫儿摇头道:“我是枫儿。”
小草会意,比起“阿红”,这个女子宁愿选择“枫儿”这个身分,这种心情,与自己不
是很像吗?
“呃!我们……该想个办法出去吧!”兰斯洛通红着脸,很尴尬地说着,一直相处的两
个同伴,都有了巨大变化,让他有点不知如何自处。
小草也就罢了,反正早就打闹惯了,只不过要换个角度,把她当成女孩子而已。
枫儿就麻烦了,原本的宠物,突然变成了这么一个大美女,更糟的是,那健美的胴体,
一丝不挂,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发觉兰斯洛感到不适,枫儿哑然失笑,当兽人当了这么久,早已习惯裸身,突然说要穿
上衣服,还真是不习惯。随便弄了套衣衫穿上,反正洞内死尸这么多,要剥套衣服,那还不
简单。
枫儿看了看周围岩壁,道:“我带你们上去吧!”
岩壁不算太陡,全身武功已复,依这等地势,根本困不住自己,要带两个人飞驰,有点
麻烦,但既然黑无常都做的到,自己没理由不行。
“且慢上去,我想确定点事情。”小草笑道。
既然到了宝山,岂可空手而回,不好好钻研一下,还真枉费了今晚这番折腾呢!
“你还要做什么,快点上去了。”
“寻宝啊!我们来这里,不就是来寻宝的吗?”
“什么!找到宝物的藏匿点了吗?这个好耶!”
小草俏皮一笑,向赤先生原本立足的高台跑去。听到有宝物的兰斯洛,就像是见了胡萝
卜的兔子,一马当先,冲在前头。
枫儿不发一言,紧紧跟在后头。
岩壁给炸塌了,几面旗子,绣着不知名的怪兽图形,依照特殊的排列,参差插在周围壁
上,果然是东方仙术的阵型。
“很有意思的排法,是照五行生克的方位,不知道阵法的名字叫什么?”
小草侧着头,仔细端详,这阵法已给她暂时消掉,作为法器的旗帜,此刻也如废物一般
,但是,还是可以从中学点东西的。
神仙术是种很罕见的派系,想要见到优良的范本,并不容易。小草好学成癖,一看到这
阵型,不禁入迷的揣摩起来,想要推算出阵势运行的法门。
“喂!不是说有宝物吗?在哪里?在哪里?”兰斯洛四处张望,搓着手掌,一副猴急模
样。
不知是雷因斯·蒂伦的治愈圣力,果然名不虚传,亦或是这人的新陈代谢能力举世无双
,兰斯洛完全忘记自己不久前重伤垂死,充满活力地连跑带跳,十足一个淘金客。
“别着急,宝物这种东西,是不会莫名其妙掉出来的。”小草笑道。
灵窍开启,得到进化的不只是身体,彷佛连心也换了一颗新的,或许是明白了母亲的遗
言吧!小草觉得心里自信满满,敢放大胆子,去争取一些以前不敢触碰的东西。
圣光封印、十方血囓阵都已被解除,雷峰宝藏处于千年以来,首次不设防的情况。既然
老天爷让他们来到此地,又让自己得此异能,误打误撞地解了所有守护魔法,那么冥冥之中
,可能早就注定了,他们是天命的得宝之人,无须再多作顾忌了。
小草走向岩壁,把手放在璧上,闭上眼睛,用气去探索岩壁后的东西,发觉不对,便再
换个地方,就这样重复这个过程,试探了八九处地方,最后,停了下来。
“就在这面石壁后面了,可是,要怎么打开呢?”
那面石壁没有半点缝隙,并非设有机关,而是由石块崩塌所形成的巨壁,看来,可能是
周围石壁遭到大力轰碎,将这里堆堵了起来,感觉上,的确像是埋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麻烦来了,面对这小山堆高的石块,兰斯洛、小草不由为之一愣,一般人是绝对
无法移开这些东西的,至少兰斯洛做不到,小草的异能,虽然能消除一切的魔法力,但却无
法搬移重物,派不上用场。
“这要怎么办,我的zha药用完了,你的呢?”
“早就全部给你了,哪还有剩。”
“让我来试试。”
一直闷不吭声的枫儿开口了,她抛去了适才随手捡来的剑,在尸体堆中来回找寻,取了
把材质较好的剑,摆出突刺的架式,沉声道:“旧时的武功,我不知道还记得多少,你们让
开一些,免的给误伤。”
在当初被敌军所擒的时候,因为忌惮她武功太强,曾挑断了她的手筋,这也就是手腕上
两圈红痕的由来,但是,生死花除了让人脑部退化之外,以强化肉体而言,反而大有助益,
能将旧有伤患完全修复,故而蜕变完成的枫儿,身体的强韧度,只有更胜昔日。
甫一提气,澎湃的真气,如怒海狂啸,自丹田急速奔流于全身各处,势道之猛烈,连枫
儿自己都吃了一惊。
将真气缓缓导于剑上,剑刃倏地亮了起来,嗡嗡作响,逐渐转为通红,她旧日所修的武
学,与紫钰的焚城枪法颇似,都属于炎系武学,一经催运,周围两丈之内,都能感觉出那股
热浪,这也是为何要找一柄材质较好的兵刃的原因,否则高温之下,还不待剑刃挥出,整柄
剑早给熔成废铁。
“小心了,大家后退。”
长剑忽地急转起来,如同柄锋利的锥子,配合上足以熔石化砾的高热,枫儿整个人化作
一团火旋风,向石堆钻了进去。
“轰隆轰隆”震天连响中,巨石堆发生连串爆炸,拳头大小的碎石块,给轰的满天都是
,纷落如雨。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不过给打几下而已,不要叫成这样,乱没男子气概的。”
兰斯洛抱头哀号,他虽然躲在远处,但还是给落石打了几下,眼冒金星。小草给兰斯洛
护在怀里,半点擦伤也没有,好整以暇地开着玩笑,她既已回复女儿身,自然有她当女孩的
好处,要是以前,早给兰斯洛一脚踹出去,说“身为小弟,有为老大挡石头的义务,勇敢的
挨砸吧!盾牌。”
“还好没有别人在这,否则一定给砸的头破血流。”
“是有别人,只是没有别的活人而已。”
不过,也真奇怪,算算时间,外头也该天明了,雷峰塔闹了这等的大事,怎地没有半个
人下来察探,莫非有什么事也闹在外头。
爆炸声停了,枫儿一声鹰唳,飘身而退,原本的石壁,给开出了条长长的甬道,恰容一
人通行的宽度,煞是吓人。
“真可怕,你怎么不去专门给人拆屋,稳赚的。”兰斯洛喃喃道,他因为刚才给石头砸
中,颇有怀恨,不给枫儿正面评价。
“别理这傻子,枫儿,跟姊姊进去。”小草牵着枫儿,快步走了进去。
见到枫儿展露的功力,小草暗喜在心,枫儿的武功,比她预期中还要高的多,对于未来
自己的某些计画,可以说是多了个无法替代的好帮手。
枫儿给小草挽着手,没有抗拒,她从以前就不喜欢跟人有肌肤接触,就算对方是女的也
一样,但是既然是小草,那便不同,对她而言,在如今的世上,兰斯洛、小草是她仅有的亲
人了。
变回人类身体,回复原本年龄的枫儿,看起来比小草还大上几岁,但彼此这样叫惯了,
却是谁也没有要改变称呼的想法。
走道的尽头,是一堆古怪图形,枫儿给一股柔韧的力网阻住,化消了所有力道,再前进
不了半分,故而到此便停了手。
“后头应该是空的,只要解除了封印,就可以进入。”枫儿做了补充,在她看来,那层
力网似是魔道之术,与武功无关,接下来,就交给小草来判断了。
壁上的图形,是神话时代的古文字,倘若不是相当有水准的学者,或是高深的魔法师,
是认不得的,当然,对小草来说,看这文字便像吃饭般容易。
小草大略看了看,一脸的古怪,说道:“唔……是太古时代的文字,嗯……怎么会用这
种咒语,设封印人的脑筋,一定不正常。”说完皱着眉头,退开至三丈之外。
枫儿会意,也跟着后退几步。
小草扬起手臂,朗声颂道:“解除千年的封印,打开通往禁忌的道路,继起宇宙继起之
生命,西哩哗啦轰通夸妈,我是你妈妈,奉阿里巴巴之名,芝麻开门。”
话声方落,后头响起了一阵爆笑声,是刚刚感到的兰斯洛,听到了这不知所云的咒语,
笑倒在地。
石壁上,产生了一圈圈的波动,犹如水面生波,跟着,打开了一道两丈见方的石门。
浓密的黑雾,恍若实质,迅速自洞口冒出,一接触外界,立刻幻化出种种鬼魅魍魉之形
,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枫儿眉头一皱,第一时间移至小草身前,严密护卫,小草有些感动,轻拍了好姊妹的肩
膀,笑道:“先别忙。”手一挥,祭起异能,所有的鬼魅,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枫儿见状,皱眉道:“是魔气。”
凡是修炼魔功者,身上通常都会散发着妖气,若是功力极高,转妖为魔,可以散发出魔
气,这已是魔族中难得的好手。随着修为越深,气的纯度也越高,能够高到足以产生幻化,
变出种种低阶妖物,那本人的修为之高,已经是难以想像了。
对人类而言,远自九州大战以前,“魔族”这个名词,便是种种不祥、恐怖、怨恨的代
表,枫儿不希望亲爱的小姐,与之有所牵连。
“是啊!很强吧!这可是某位历史名人的陵墓喔!”小草浑无所觉,微笑道。
三人小心地步过了洞壁,准备面对著名的雷峰宝藏。小草尤其兴奋,她有种预感,自己
即将接触的,将会是一段尘封数千年的秘史,足以将整个人类颠覆过来的大秘密。
点亮了火摺,能看清周围的景物,石壁之后,是间狭长的石室,而在石室的尽头,有道
模糊的身影,端坐石床上,相距约五十丈,有些看不真切。
但是,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甫进洞门,一股沉重无比的王者气息,恍若实质,扑天
卷地而来,立刻压的三人喘不过气,就连武功最高的枫儿亦不能幸免,连提了几次真气,郁
闷的感觉却越来越重,彷佛只有俯身下拜才能顺气。三人对望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
惊骇之意。
连兰斯洛这般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这股慑服力,疑惑的问道:“是什么人的陵墓,有
这等派头。”
小草心中再无怀疑,缓声道:“魔族君主,大魔神王,铁木真。”
枫儿呆了一呆,饶是她冷静过人,乍闻此名,还是当场呆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兰斯洛的反应却很奇怪,只见他收起戏谑的表情,神情肃穆的连叩三个响头。
这反而把小草弄呆了,对人类而言,大魔神王代表着杀戮、死亡,是罪恶的化身,而铁
木真这个名字,更是魔中之魔,不管是什么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神情紧张地摆出戒备的
架式,像枫儿这样,那是正常的反应。
这位魔王的一生,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事实上,对魔族而言,这名字也是个禁忌,自从
魔族退回魔界,几个首领就联合发布了箝口令,不准任何人再提到,违者杀无赦,所持的理
由,似乎是,因为他败给了人类,是魔族的耻辱。
那么,兰斯洛的反应,又是该怎么解释呢?这个“本大爷”的个性几乎是狂妄自大了,
偶尔谈论到史上的成名英雄,他都嗤之以鼻,再不然,就是“虽然肯定他的作为,但本大爷
也做的到,没什么了不起”,从未见他对什么东西表示敬意,又怎会如此尊崇这个魔王呢?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拜的是什么人啊!”兰斯洛磕完了头,小草疑惑问道。
“知道啊!老头子曾说过他的故事,铁木真是天地间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我拜他几拜,
瞻仰一下,也是应该。”兰斯洛一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回答。
小草疑云满胸,兰斯洛的老师,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有如此观点,莫非,是知道了那一
段失落的历史……
枫儿担心石室中伏有机关,默默向亡者祝祷一番,将剑收起,趁那两人还在说话,独自
向前探索。
火光辉映之下,枫儿发觉石室的两边墙壁,全都密密麻麻的写满文字、图形,好奇心起
,凑近看了看,才瞄了两行,不由得惊呼出声。
“什么事?”
“枫儿你没事吧!”
兰斯洛、小草听得惊呼,也是给吓了一跳,忙跟过来,发觉枫儿的眼光牢牢盯在壁上,
也跟着看过去,一窥之下,登时如遭雷殛,一齐惊叫。
石壁上,凌凌落落地放,着些奇怪东西的碎片,碎丝带、断成两截的法杖、圣灵石的碎
块、某种刀剑的一部份……约莫八九样东西,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可是,尽管已是废物一堆
,三人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些非同小可的残留气息,足见当年的威力。
特别是小草、枫儿感觉最为强烈,出身魔法世家的小草,一眼就可以肯定,那裂作两段
的琴弦,只要稍加接复,便是难得一见的魔曲乐器。就算是那些已成粉屑的精灵水晶,只凭
那残存的圣光,已是一级的伏魔至宝。
枫儿浸淫剑道多年,也曾换过多柄上好名剑,却从未看过如此清澈冷冽的剑光,只要将
这碎片投炉重炼,必是绝世神兵。
在旁边的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孤峰血战,击杀敌人多名,留其兵器以为念。”
只用“敌人”,却不说“强敌”,留言人睥睨天下的遗意,狂的令人无法置信。
小草约略看的出这些物品的来历,也就是因为看的出,她苍白着脸,喃喃道:“十二强
者,是十二强者。”
在九州大战中,有一些绝顶高手,与魔族激烈抗战,他们分别在武道、魔法上,有卓越
成就,这包括了名声最响的“二圣、三贤者”在内,与另外几名正道、邪道的高手,共有十
二名。
他们在大战中有着卓越的贡献,为了抵抗魔族,这些人一一牺牲了,淹没在历史的洪流
之中,为了纪念,后世尊称为“十二强者”。
十二强者的记录,存在于不少典籍之内,小草就对每个人的事迹耳熟能详,但却有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