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聊了,才到正月初五,已觉得这个年过得既乏味又漫长,家里的小超市新年后再次开张,街坊们走亲戚的时候顺道买点盒装牛奶、饼干,我守着小店,望着对面的街道发呆,走亲戚的任务交给了爸妈,穆琦贝和董满目则自告奋勇承担了在家拖地、做饭、洗衣服的工作。
想到在上海的忙碌,对比现在的清闲,心里竟觉得空落落的,难道是天生贱命?我这个人,向来优柔寡断,大事小事都喜欢让别人帮着拿主意,就连从上海回来也是在心中煎熬数月,盘算许久,因了许多的波折,这才下定决心,可是,想到将来要在这个镇上安静地过生活,就恨不能鼓起勇气替自己拿主意,再回上海去。
这是一个可怕的念头,至少在我回来不久,在我脑子里就产生,真的很可怕,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受了多少委屈,才决定回到家这个避风港来的,好了伤疤痛还在呢,我狠咬一下唇,心里暗骂自己:蠢货,还跑到那里去做什么?找苦头吃?
“在想什么?”穆琦贝突然从厨房窜出来,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疏远,这两天与我说话也不多。
“发呆,”我并不多话,两个字应付了她“饭熟了吗?要不要我去炒菜?”
“不用,我已经煲着汤了,等一会儿就能吃,”她拖一只木凳,在我旁边坐下“怎么觉得心事重重的,姐姐?”
“没有,”我否认,装作无心地问道“对了什么时候回去?直接回你爷爷那儿?”
“舍不得了?”穆琦贝眯眼开着玩笑“过两天就走,可能去朋友家呆几天再回去,爷爷还没有妥协呢。”
“董满目呢?”我换了话题。
“好像去对面了吧,听说对面书店的老板进货回来了,早念叨着那几本武侠小说了。”穆琦贝站起身,扭了扭腰。“之前择蒜苗的时候就心不在焉。”
我没有再说话,穆琦贝好像也没找个适合两人聊的话题,站了一小会儿,借口说汤熬好了,回了厨房。还顺手关上了通道的门。
听着门轻轻掩上的声音,脑子里更加乱,这个女孩子究竟是谁?来我家做什么?她和他、她,又是什么关系?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趴在冰凉的玻璃柜台上。却怎么也想不出头绪。
“姐,姐,你看。原来小贝姐是明星呢。”我地额头快要和玻璃达到同等温度时,董满目大叫着跑进门来,手里挥舞着一本彩色杂志。
我们镇上只有一家书店,卖书兼租书,规模小,书的品种也不多,因为镇上并没有多少有闲情逸致看书的年轻人,卖的书大多是学生的基础训练。租的书就更不用说,全是从县城的废旧报纸杂志收购处收来地二手书,所以,能做精神食粮的书籍是少之又少,也难怪。住在对面的董满目从小到大,抓耳挠腮半天都写不出一句文艺的话。
这本彩色杂志对董满目的影响很大。因为书是新地,而且还是最新一期的八卦杂志,书店老板很少会掏腰包去别人的书摊上买书看,更别说这种画面多字特少的娱乐杂志,他向来都是个务实的人,破天荒地从县城买回这本书,可见内容很吸引人,也难怪董满目地叫声如此洪亮了。
“明星?”我看着董满目兴奋地烧饼脸,穆琦贝是明星?难道是国外评选出的华裔小姐?据她说,自己生活在国内的时间少之又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