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昀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久到眼眸发酸。
想睁开眼,却眼皮发沉,接着坠入更深的梦境中去。
晨起的日光笼着薄纱荡在窗边,窗外,是一片欢声笑语。
卖花的姑娘抱着花篮穿梭在人群中,闹市有孩童在舞枪弄棒,街边的酒肆老板在宣传自己家的美酒,翩翩公子卖弄那举世无双的文采。
沈清昀在那片和谐热闹中醒来,醒来时,还被一只毛茸茸拱了下手指。
他就势要抓,却被一抹温热截住。
那力道很轻,似乎是在试探,又带着点儿小心翼翼。
沈清昀反手拉住,并在睁眼的瞬间,将人勾过来轻轻亲了一下。
“世人常说,嘴唇太薄的人大都凉薄。”他含糊着说了一句,这才微微抬眼。
因着昏睡了许久,此时一开口,嗓音便暗哑的很,然而听在身边人耳中,却是别样的情动。
“所以?”见他没再接着说下去,凌霄煜不由得问了一句。
“所以我有点后悔--”
“嗯?”凌霄煜轻轻摩擦着他的手指,捏在手里把玩。
沈清昀极轻地眨了下眼,那双眼极亮,带着一些润泽饱满的光。
他将手指蜷了蜷,然后偏头看见了窝在身侧的狸花猫。
沈清昀挑了挑眉,“狸猫将我们家殿下换走了?”
凌霄煜俯下身,正正经经地问他,“你舍得?”
沈清昀舍不得。
岁月无声,如同泄了闸的水,匆匆一瞥便过去了。
沈清昀抬眼看向湛蓝的天空,问:“我睡了多久?”
“大半个月了。”
“哦!”沈清昀看他,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一直都在么?”
“不敢不在。”
沈清昀望着他,忽然就笑了,那笑容明艳动人,仿佛三月风卷着春日的气息吹进凌霄煜的心坎里。
和煦的风透过门窗钻进来,像极了那一年的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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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昀的身子本就不好,无相蛊的毒刚解,便又经历了那样一场变故,于是身子骨便更不好了。
他这一次昏睡的时间长,长到凌霄煜寸步不离都不放心。
如今醒来,凌霄煜自然要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恨不得天天看着。
“朝中无事吗?”沈清昀喝下最后一口汤药,就着凌霄煜伸过来的手吃了一颗糖,“还是苦。”
凌霄煜便又剥了一颗递过去。
沈清昀摇摇头,喝了口温水漱口,这才重新低头去将那颗掌心中的糖收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