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聂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对方老大的态度出乎聂锋意料的平静，就好像意大利人和杨家之间的火拼从未发生过一样“单独的。”

聂锋没有思考太多，只是侧头看了赤龙一眼，示意他留下，就独自一人走向了那片黑压压的区域。

乌鸦群一般的黑西装纷纷退到两边，聂锋经过对方老大身旁时稍稍打量了他一下，发现这个外国人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竟显出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特征，用中国人的话说，那叫“儒雅”

意大利人在旧金山不是走私就是贩毒，间或还参与了黑市偷渡的生意。前一任意大利人的老大就是长了一张既奸又狠的脸，跟他们做的非法生意简直是绝配。

聂锋知道以貌取人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缺点，上学时碰到教课老师长相好的，聂锋那门课的成绩就不错，碰到长得差的，上课时就是不去刻意看对方的脸，也不见得能把他的声音听进去。这就是聂锋上大学时诸多科目挨补考重修的主要原因。

不过正所谓“相由心生”不管眼前这个意大利人的新老大内心多么阴毒，至少表面上看上去不错，因此喜欢以貌取人的聂锋对他的恨意就少了一两分。

聂锋将赤龙留在外面，对方亦没带半个手下，就这样，两个浑身湿透的人进到了传说中能从一楼穿越160层直通到顶楼的专用电梯。

聂锋不是没去过杨雄的办公室，但每次去都是搭乘普通员工的电梯从中间楼层上去的，第一次将近3分钟的电梯路程就让他感觉沉闷无比。

这地方要是用来偷情，时间倒是刚好合适让一男一女打个长贲聂锋一无聊就喜欢胡思乱想，反正对方也就是一个中年人，不怕他在电梯里玩出什么花样。

好不容易到了顶楼“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朝两边拉开。

“请进，聂先生。”

杨雄的办公室足有两百多平方米，里面除了办公桌、沙发、酒柜、冰箱等奢侈的设施外，办公室的一半还建成了小型的高尔夫球场。不过就杨雄而言，这些都只是摆设，别人来谈生意时显摆一下而已。

宽敞的办公室里灯火辉煌，与外面破败惨淡的情景成了鲜明对比。由于灯光充足，聂锋再一次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请允许我先介绍自己，”那人儒雅地笑着说“安大略。胡思托夫。”

就西方人来说，这个名字起得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在聂锋眼里，许多老外看上去都是长得一模一样，又哪里有工夫去考究他们的姓名。

安大略的年龄在四十到五十岁间，如果不是在这里见到他，聂锋一定认为他是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而且是那种几乎不会输掉官司的律师。因为安大略那张刻着粗线条褶子的脸以及精明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词：智者。

虽然如此，聂锋忘不了几天前意大利人突袭杨家地盘的惨案和今晚那名黄皮肤年轻人握着自己的手死去的情景，他的话里没带半点礼貌，毫不客气地说：

“安大略，我想你知道我来这的原因不管怎样，该有个了结了！”

安大略没理会聂锋犀利的语气，转身打开一个深棕色木制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条柔软厚大的白色毛巾，将其中一条放在聂锋跟前的茶几上，平静地笑道：

“聂先生，看得出你是一个有胆色非凡的人，否则不会答应单独跟我进来。”

聂锋弯腰拾起毛巾，随即坐到沙发上，嘴角微微翘起冷冷地笑道：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艺高人胆大。我的本事你应该清楚，所以我也很佩服你的胆色，因为你敢单独约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