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玉玲珑嘴里忽然爆出一声嗤笑来,把安小楼给吓一跳。
“你到底咋啦?”安小楼慌忙问道。
“枉我还一直费尽心机查找你的下落,却原来你这些日子过的可好着呢。”玉玲珑冷道。
这女人变脸那比翻书还要快,安小楼额头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刚刚玉玲珑还对他十分关切呢,又是捶背又是关心的,这一句话的功夫,咋就变样了呢?
“我还以为你是王爷的手下,他应该会告诉你的呢。”安小楼嘟哝道,他这话不是托词,他是真的这么想过。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交差了,虽然你并非我带来的,但是好在已好端端的在这里投军了,我也算完成这个任务了。”玉玲珑到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哎!你干嘛走那么急?”安小楼这下慌神了,他忙一个横步跨过去,拦在玉玲珑的面前,“咱多久没见面了啊,好歹多呆一会,你都不知道,这兵营有多无聊……”
玉玲珑没有跟他开玩笑斗嘴,只是深深望了安小楼一眼,说道:“什么无聊不无聊的,都无所谓,你便记住一点就好了,若是他日上了沙场,不要轻易就交付了性命。”
说完这句话,玉玲珑拨开安小楼,兀自走出去了。
玉玲珑的话深有意味,让安小楼足足愣了五分钟,五分钟后,当他追出帐篷时,却发现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安小楼品这句话品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要开战了。玉玲珑长期在外奔波,对外面的局势一定十分了解,她既然如此意味深长的说出这么一句‘不要轻易交付了性命’的话来,就一定不是空穴来风的。
军营里依旧安静的很,那些冲锋打仗的士兵们白天操练,训练场上充斥着杀杀的喊声,安小楼随着姜三去给各处送饭时,看到那些年轻的面孔和结实裸露在阳光下的身躯,心里在下那个,一旦上了战场,这些人当中有几个能够安然归来?他们是神机营的对手么?想到这些孩子将要以血肉之躯去和那枪炮对抗时,安小楼心里蛮不是滋味的。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军营里清一色的男子,安小楼每日就熏陶在这汗臭脚臭和屁臭当中,渐渐地也从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打磨成了一条汉子,臭汉子。
掰着指头算算,他入伍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原谅安小楼吧,虽然他分不清周几,但是依旧习惯用星期来计数),这些天来,他白天帮忙运柴禾,晚饭后就被赶去刷盘子洗碗,他所作所为,正如燕王所期望的,低调,那是绝对的低调。
在这吏五日得一下沐的年月里(官吏们每隔五天休息一次),当兵的可就没那么好过了。他们从早晨鸡叫起床开始操练,到中午吃饭午休,再到晚间吃过晚饭休息,可以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到他们打不动为止爬不动为止。当然了,家里有个红白喜事生老病死的,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也是准假的,当然得在和平年代,若是逢了战事,那是天塌下来也不能离营的。
综上所述,尽管安小楼算着一个礼拜到了,该休息了,可是大家伙却都照常过日子,该做饭的做饭,该切菜的切菜,一切都按部就班,并且在这段时间里,安小楼还了解到那鲁之森原来竟是个白案高手,别看他长的那么五大三粗的,一双大手手指快赶上旗杆子粗了,但是做起活儿来却细发的跟个小媳妇似的,比如鲁之森能把一个馒头捏成各种形状,猫,狗,猪,兔子……等等等等。
那个姜三,虽然看起来挺傲气,原来也是个热心肠的人,那天一早起来的时候,隔壁铺子有个老伙计生病爬不起来,姜三愣是一言不发,闷不吭声的就替那老伙计扛下了所有的活儿。
渐渐的,安小楼也开始喜欢上这群老兵油子,这群手里握着菜刀而不是军刀的老兵油子,并且他也感觉到,那些前辈们对他的态度也在渐渐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从排斥欺负,到开始关心呵护,发展到最后就是争相教他该怎么洗菜才洗的干净,教他怎么生火最节约柴禾,教他拍黄瓜刀法,教他……反正就是各种教。而安小楼呢,他也融入了这个群体,这个大家都将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活的群体。
伙食营跟其他营的兄弟们相比,还是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不必整日整日的操练,为啥呢?若是伙食营也拿去操练了,谁来煮饭生火?也就因为这一点,所以安小楼和他的兄弟们每天虽然都必须最早起床,但是却可以在早饭后睡个美美的回笼觉。
这一天早晨,若是按照安小楼的算法,是他来到这军营里的第八天,他吃过饭收拾完了东西,正晃晃悠悠的往帐篷走去,打算睡一觉时,忽然就听到鲁之森在远处叫他。
老鲁一早就没出现在灶旁,据说是被千户喊去训话了,这会就回来了?安小楼昨晚跟大伙儿晚的太兴奋,睡眠不足,此刻瞪着俩熊猫眼努力向鲁之森处张望,但见老鲁大老远就噗通噗通跑向安小楼,很是兴奋的叫着他的名字。
“啥事啊鲁大哥。”安小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