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村镇都萧条冷清。
从苏州往北出来的官道上,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独自行走在路边,由于刚下过雨的原因,她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又捂干,玲珑的身材被半干的衣衫包裹着,显得格外惹眼,好在现在已经是傍晚,太阳落山,尽管是官道,尽管路两旁有村舍,这条路上依旧是冷冷清清,除了她,一个行人都没有。
这个女子便是玉玲珑。
为了寻找安小楼,她几日来已经将苏州附近的大小村镇搜罗了个遍,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也不放过,现在她确定安小楼等人已经往北去了。
玉玲珑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自责,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悔恨着,自责当日为何要丢下他一个人在房顶,可是自责和悔恨都是没用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的将安小楼找回来,带往燕京,他留在江南一日,危险便多一分。
溪水边的树底下,安小楼正和一群维族的拜火教教徒欢快的进行着晚餐,马肉汤和糙米饭,其实这都是十分粗糙的食物,但是一群年轻人这样聚集在一起吃着喝着,感觉就是不一样,这样安小楼回忆起了他童年有一次骑着妈妈的三轮车载着表弟表妹们带上一口小锅子和打火机,买了几包廉价泡面和廉价面包去城郊的松树林野炊的事来,快乐有时候和物质无关。
又一阵夹着热气的小风徐徐的吹了过来,安小楼站了起来,转身向溪边走去。
“阿胡拉,你干么什去?”莎莉曼追上来好奇的问道。
“小姑娘,是干什么,不是干么什!”安小楼淡淡的笑了笑,纠正她,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啊,男人当然也有男人要做的事了,我去嘘嘘,难道你也要去么?”这两天下来,小丫头已经俨然成了安小楼的跟屁虫,一眼看不到便会四处寻找他。
“嘘嘘?”莎莉曼自然不明白安小楼的意思了,她实在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
“就是撒尿……”安小楼索性直说了。
莎莉曼脸上一红,捂着眼睛就往回跑,她长裙的下摆在风中飘舞着,形成一道好看的风景,由于他们距离火堆不远,因此一些男人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些拜火教教徒们平日跟虎爷久了,也都听的懂一两句汉话,此刻见莎莉曼这样窘迫,都善意的哄笑起来。
“好奇害死猫的,小姑娘!”安小楼冲她的背影喊道,于是哄笑声更大了,虽然其实大家都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安小楼笑着,看到别人笑他心里也蛮开心的,等闹完了莎莉曼,他便转回身去,往溪边稍远处走去,总不好真的当着这么多女人的面撒尿吧。
野草幽深啊!
安小楼撒尿的时候眼睛不住的往旁边的草丛里瞥去,也不知是为啥,他总觉得那草丛中似乎有人,可当他张着脖子往里探望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天色一点一点的在变黑,草丛本就是绿色,现在更是一片模糊,就算里面藏个大象也看不出来了。
安小楼抖了抖,系上裤带,顺便在溪水里洗了手,就在他正要站起来时,噹的一声清脆而又细微的响声自草丛中传来,触及到了安小楼敏感的神经,做了多年的机械工程师,在车间里也做过半年的锻工,对于金属的声音,他太喜欢,也太熟悉了,这绝不可能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