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清晨,树上的鸟儿唧唧喳喳的鸣叫着,枝叶上的露水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学生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到学校,他们的父母还是一如既往的来送孩子上学,安小楼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迎来送往,不过此刻他身边又多了一个杨在理。
杨在理对这份工作似乎十分的满意,他每天都穿着打了补丁洗的发白的长袍精神抖擞的来上课,虽然他对八股科考颇有微词,可是在教孩子们读书的时候,他依旧喜欢把头拗过去,拗过去,直到拗不过去。
在那晚送走了鲁知秋以后,安小楼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同样,他也再没见过史云龙,事发后他曾经到松鹤楼去看过,那里一如既往的热闹,桌子凳子都换了新的,伙计和掌柜的依旧满脸微笑,似乎那晚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安小楼还曾经探过唐尔正的口风,可他从唐尔正那里得到的信息却是——官府对松鹤楼里发生的事并不知情,唐尔正甚至都不知道松鹤楼打架了。
“什么?”唐尔正瞪大了眼睛望着安小楼,“松鹤楼?盐帮和漕帮?”
“怎么?没人报官?”安小楼皱起眉头来,“这可奇了。”
“唉!”唐尔正叹口气,望着眼皮子下玩的欢快无比的孩子们,说道,“也难怪你觉得奇怪,这盐帮和漕帮,素来都是绿林草莽,他们不会按照我们官府的规矩办事,对于他们来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和道义,便是我想管,恐怕也管不了。”
安小楼望着唐尔正愁眉苦脸的模样,大为不解:“难道这普天之莫非还有王法管不到的地方?”
唐尔正一反常态的左右张望一下,说道:“贤弟,我只能这样告诉你,关乎盐漕两帮的事,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
“嗯?”这句话若是从玉玲珑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安小楼尚不觉得意外,可若是连唐尔正都这么说,他就很是意外了,“唐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呃,本来我是不能说给你听的,但是你既然跟史云龙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便说给你也无妨。”唐尔正见学生都来得差不多了,便把安小楼拉到了僻静处,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两帮人,都是有背景的,便是文大人,都不能轻易拿他们怎么着。”
“背景?难不成还是皇亲国戚帮他们撑腰不成?”安小楼冷冷哼道,他是最烦听到这样的事的。
“唉,这次算给你说对了,漕帮是谁撑腰我就不清楚了,但是鲁知秋身后站着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燕王,燕王爷啊!”唐尔正叹息道,“当今皇上就只有两个儿子尚在世间,一个是岐王,一个是燕王,这两个王爷膝下子嗣都不多,皇位争夺的简直可以说是激烈,盐帮是大夏第一帮派,盐运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实力雄厚,早在许多年前,燕王便已暗中与盐帮有所来往。”
安小楼听着唐尔正的口气,像是这件事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一般,应该是朝中上下人等都已心知肚明却不变明说的事了。
“你想,有燕王撑腰,盐帮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唐尔正口风一转,变为叹息,“便是他们平日里杀人放火,我这小小的通判,也是望洋兴叹,手臂不够长,不够长啊……”
安小楼皱起眉,与燕王有关?尽管他已经极力的在淡化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燕王,可是终究还是无法回避,难怪玉玲珑一直叫他不要掺和盐帮和漕帮的事,盐帮与燕王勾搭着,是不是意味着漕帮就是岐王的部下呢?安小楼一边想,一边就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