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敌退我进,就讲的是当刀疤吃了我们大亏,比如说今天,就肯定要缩进自己女人的窝里养伤了,这个时候,他就是个没牙的老虎,我们该怎么做呢?等他养好伤?长出牙?”安小楼又拿询问的目光环顾了四周。
“当然不!”那些年轻人纷纷说道。
“对!”安小楼大声说,“当然不!那我们就要乘胜追击,揍他丫的!”看到下面群情爆发的样子,他一伸手,按下那股激情,“这只是个比方,事实上的情况要远比这个复杂的多,比如,今天你们好几个人都受伤了,实力受损不说,连人家老窝在哪都不知道。”
周康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嘴里嘀嘀咕咕,在记着,很是认真专注的模样,安小楼趁空看了看他,心中暗暗肯定了自己的眼光,这是个做事认真又执着的年轻人,身上一股子血气方刚的劲头,还有些号召力,假以时日,他能成些气候也说不定。
“这还有第三点,敌驻我扰,这是啥意思呢,简单点说,不给他睡安稳觉的机会!”安小楼啪的一声把桌子一拍,真有点感觉自己像是军事家了。
“安大哥,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周康若有所思的说道。
“懂就好!”安小楼微微一笑,“这剩下的最后一点,就简单了,敌疲我打!说白了,你给他搅和得昏头昏脑乱了套,到时候就像一只过街的耗子,随你撵随你打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这时候有几个年轻人被鼓动起来,吆喝着就要冲出去。
“那可不行!”安小楼阻止道,“咱们现在去,就是无头的苍蝇,何况大家也刚刚受了创伤,既然是庆功宴,那么今晚便好好的吃喝,吃饱喝足各自回家休息,养足了精神再去跟他刀疤干!”
安小楼讲的情真意切,处处为这些年轻人着想,又把自己放在他们中间,怎能不让这些人热血沸腾,纷纷在心里暗暗想着这次是跟对了人了。
“大家自己招呼自己啊,这一顿,我来请!”安小楼很是慷慨的说。
演讲结束,他才坐了下来,一阵冷风从门缝吹进,他算清醒了几分。
“安大哥。”周康恭恭敬敬的给他满上一碗酒,“我周康从此这条性命便交付给你了!还请你带领我们,给我们指条光明大道。”他低声说道。
“呵呵,自古以来的光明大道,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便是吃饱喝足,有衣裳穿有大肉吃,有房子住有媳妇搂。”安小楼笑道,“要想做到这些,在当下这个世道,要难也难,说不难,却也不难。”
“大哥请指点。”周康抱拳道。
“我来问你,这刀疤,在这苏州城里,可是孤零零的一股势力?”安小楼问道。
周康皱起了眉,面色沉重的摇摇头道:“他若只一股势力,倒也好办了,我们这伙子穷兄弟一拥而上,揍他狗·娘养的……”
“怎么说呢?”
“好像他背后,有这江苏的巡盐副使大人在撑腰,那个巡盐副使,是个他妈的狗官,贪婪无比!”似乎说起这个人来,周康便气不打一处来,“我原本是在码头扛包,奶奶的,每个人头他都要抽税,不给,便找来刀疤这样的地痞来揍我们!”
“哦?”安小楼原也没想着刀疤的背景会简单了,却不料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知怎地,说起这巡盐副使,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盐帮——鲁知秋。
“这背后的人也是我们大家伙猜出来的,因为不止一次我们有人看到他在那巡盐副使的宅子后门进出。”周康低声道,“不过安大哥,我们不怕,狗日的,逼得人不能活了,还在乎他个鸟巡盐副使么!”
“嗯。”安小楼沉思着,“周康,你这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现在还不多,基本上都在这里了,二十来个兄弟,不过都是血性汉子!”周康说道。
“嗯,你知道,我并不是要你们去做地痞混混吧,否则就算你们扳倒了那刀疤,又与他有什么区别呢?”安小楼很是严肃的望着周康。
“安大哥,你放心,我周康绝不会干那等欺负乡亲邻里的混蛋事!”周康拍着胸脯说道。
“呵呵,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当然相信你了。”安小楼拍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也很欣慰,既然人马已经拉起来了,就好好的利用自己手里的力量吧,现在是敌我情况不明,你要多多注意防范,而且,要善于用人,我看那王小毛,人虽小,但口齿伶俐,机灵的很,你可以着重培养一下,要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
“安大哥,放心,我会的。”周康郑重道。
“平时的时候,多多注意观察着,自己晚上回去没事,琢磨琢磨我说过的话,要灵活运用,要学会动脑子,下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尤其是你,懂么?”安小楼神色凝重的说道。
周康喉头一哽,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的点头。
安小楼又从袖筒里掏出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塞给周康,嘱咐道:“要成大事,必有付出,无论是人,还是财。周康,这钱你拿去做活动运转的经费,给兄弟们添置几件新衣裳,不要太显眼,也不必统一,若非要有统一之处,你便做在暗处,不要落下把柄在对方手里。”
“这怎么行!安大哥,你的钱也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我不能……”周康一手推开那银票,急急道。
“唉!不听大哥的话是不是?叫你拿就拿着!”安小楼假作愠怒的样子,“你们手里都紧巴,我还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