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烟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艳,沸腾之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如烟缓缓向台下的人们行了一礼,这一礼动作缓慢,而充满忧伤,甚至那些素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浪荡子都忽然感到一阵揪心,各自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唉,这样一个如花美眷,过了今夜便是别人的人了,念及此事,无不哀伤。
“感谢各位公子今日莅临叙娴雅院,为如烟做庆贺之宴。多年来,如烟一介风尘,幸得众位抬爱,苟活在这浑浑世上,过了今日后,如烟便不是从前的如烟了,今日如烟在此为诸位奉上琴曲,对各位公子的谢意,全在这曲子里了。”如烟的声音平淡,却浑似天籁,厅里的男子,莫不痴迷。
谢如烟款款坐下,双手抚上琴弦,一股高山流水之音倾泻而下,萦绕屋梁,众人听的陶醉,甚至连那今日的男主角贾连生何时出来的都不曾知道。
一曲既罢,众人仍在云雾中,只听一声响亮的掌声,却是贾连生在拍手,他一边拍手,一边含笑:“好!如烟姑娘,你我两度半面之缘,换来今夜春宵,总是贾某死在你裙下,亦心甘情愿了。”
如烟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回答了。
就在此时,小月又抱了一个卷轴上来,站到如烟前面,恶狠狠的,她真的是恶狠狠的扫视了一眼众人,浑不怕那老鸨子在台下也同样恶狠狠的瞪着她,心里暗自盘算什么时候叫人把这小丫头也开了苞她便老实了。
“我家小姐有对,看何人出战!优胜者可与小姐和曲一首!”小月也不客气了,开场便气势汹汹,搞的台下诸人都以为是谁欠了她的工钱。不过虽然小月凶巴巴的,但是这条件开的实在是让人心中发痒,因此诸人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小月说完,便刷的一下把那卷轴放开,只见一副白花花的纸头上,写着这样一句话:寂寞寒窗空守寡。
寥寥数字,却让全部的人都傻了眼。
安小楼心头叫苦,这丫头怎地就好出这文绉绉的东西来折磨人呢,他悄悄看了看身边的唐尔正,这家伙正凝神苦思,眉头深锁,那两只眼睛都快挤到一堆去了,再看众人,无不低头苦苦思索。
安小楼再细细看那对子,寂寞寒窗空守寡,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实在是让人难以应对,安小楼看着看着,似乎是看出了门道,这七个字,全部都是宝盖头,他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接受的新中国的创新教育,学的是简体字,简繁两体差别甚大,有些甚至连偏旁都不同,这样就算自己想要帮她,恐怕也无能为力了,不过想虽如此想,他还是开始在脑中搜索词汇了。
这安小楼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时,那边贾连生也一点不轻松,他甚至有些焦急,对这谢如烟,他已经是处在急不可待的境地了,这样一个与梦中人儿同台共舞的机会,他断不肯让给别人的——一个今晚就要属于自己的女人,怎么能先让别的男人占了便宜呢?
“如烟姑娘!”
就在大家正冥思苦想时,一个阴柔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思绪,安小楼不用看也知道是那鲁知秋。
“在下有对。”鲁知秋长身而起。
“哦?”谢如烟长望他一眼,淡淡说道,“这位公子,请讲!”
“我对的是:漂泊江湖泪淋漓!”鲁知秋一字一句的念道。
鲁知秋话音一落,他身边的那些下人们便一个劲的拍巴掌叫好了。要说这观澜厅里全是公子哥读书人也不对,至少还有这十来个彪形大汉,他们浑不顾自己听不听的懂,认不认得字,鲁知秋对的对不对,反正自己家少爷既然起来发表意见了,自己就只顾拍巴掌就是了。
这边鲁家在起哄,那边一群书生则凑到一起议论纷纷,忽而一个人凑到贾连生跟前附耳说了句什么,只见那贾连生眉开眼笑,也大声道:“如烟姑娘,小生也有对!”
“哦?”如烟一样是淡淡的口吻,不过她的眼波流转,却是看向安小楼的方向,见那人正低头沉思,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于是对贾连生道,“公子请讲。”
“我对的是:沙漠泪海渐涨潮!”说罢洋洋得意的环顾四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是他对上来的呢,安小楼鄙视的看他一眼,心里暗想绝对是刚那人给他的句子。
贾连生的话音还未落,这边周生就带头使劲拍巴掌叫好:“好!不愧是京城里来的才子,就是非同凡响!”
谢如烟向小月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身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小月又走到台前,大声并且恶狠狠的说道:“我们姑娘说了,还有要对的没?没有的话,就要从方才这两位公子的对子中选一句最合适的了!”
小月说完,又看了看众人,特别把目光在安小楼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又大声说道:“不要以为坐在角落里便自卑了,你们也可以发言的,那位大哥!”小月用手一指安小楼对过的一个粗壮汉子,那人正是鲁家的一个下人,“你也可以来对的!”
“啊?阿拉唔会对对子!”那粗壮汉子憨笑一下,挠挠头。
安小楼一听,这意思摆明了就是要自己出马了,这对子看起来难,但是倒也不会没有答案,他看看唐尔正,这家伙又开始面泛桃花色了,想必是有了答案,于是赶紧推推他:“人家小月就差点名道姓了,你到底有没有对上来啊?”
“有……”唐尔正诺诺的说。
“唐公子有句!”唐尔正一句话还没说完,安小楼便高高举起手,并把唐尔正给推了出去。
“我……”唐尔正站在那里,脸色通红,我了半天,终于说,“我也有对!”
“既是有对,不妨直说!”谢如烟温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