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有些晚了。”云有行叹气,“阿雪,我先走了,你一人在宫中,万事小心。”
“这就不劳烦云将军操心了,禁卫军和骁翎卫谨记陛下叮嘱,定不会让江大人损伤分毫。”无常双手抱在胸前,冷声道。
云有行不置可否,没再打搅江照雪批阅那堆堆积十日之久的奏折,走路带风似的,转身出了御书房。
无常合上殿门,转头看向江照雪,低声劝道:“大人,您身子虚弱,夜已深,不宜劳累。”
“你是在替萧濯看住我么?”江照雪淡淡道。
“属下不敢。”无常头更低了些,“陛下在昏迷之前,只勒令我等务必护大人无忧,除此之外,属下等唯大人是从。”
“你出去吧。”江照雪搁下御笔,抬眼淡声道,“我即刻就寝。”
“是。”无常不敢忤逆他,虽然心中想要他去看看陛下,却也不会说出来。
殿门再次合上,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他一人。
江照雪端起桌案上的烛火,不紧不慢往内殿走去。
“阿雪……”沙哑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他脚步霎时顿住,转过头望去。
却是空空如也。
江照雪抬手掐了掐山根。
于是今日太过疲累,竟出现了幻觉。
熄灯上榻,他躺了许久,眼睛始终未曾闭合。
人一旦闲下来,便容易想太多。
江照雪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点亮烛火,往密道走去。
偏殿仍旧是昨日模样,就连桌上那枚盖着的铜镜,都无人去动。
他将烛台放在紫檀木矮桌上,掀起衣摆在窗边坐下。
稍稍侧目,便能看见榻上沉睡的男人。
两天两夜,依旧如睡着一般,身体不曾有半点变化。
的确是半死不活,也不知道那位谢道长使了什么道法。
江照雪不得不承认,比起一个活着的,狼子野心的萧濯,如今只能躺在榻上任由他摆布的男人更让他安心。
他也能如曾经对萧濯说的那般履行承诺,在萧濯死后,让对方获得他的爱。
他会带着刻入骨髓的缅怀,一边爱这个死去的男人,一边替这个男人,打理好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