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住脚步。
“公公,您怎么又不走了?”一旁的小太监好奇道。
“啧,陛下可不会希望咱家杵在一旁给他们布菜。”苟询摇摇头,“还是莫去凑热闹了。”
连菜都要自己亲手做,那布菜这种小事,自然也得自己做咯。
……
大殿里临时摆了一张紫檀木方桌,却并不大,至少比帝王往常用膳时的规格要小许多。
两张同是紫檀木的圈椅相对摆放,其中一张上还垫了张软垫。
江照雪不会为难自己,在垫了软垫的圈椅上坐下,却并未拿起筷子用膳。
半刻钟后,大殿的门被再次推开,萧濯端着最后一碗菜大步走了进来。
待瞧见静坐在椅子上的人,他霎时眼睛一亮,将手里的碗放在离江照雪最近的地方,小心翼翼试探:“阿雪,你是在等我么?”
“习惯久了,一时半会忘记改过来。”江照雪垂眸,扫了眼离他最近的豆腐炖鱼,“就像你每次都要把我最爱的菜放在最后上,来欺骗自己我在等你。”
“……”
萧濯心中苦涩蔓延,默默在他对面坐下,好似不曾听见他挖苦的话,夹了一块软嫩的鱼肉放入他碗中。
“刺都剃干净了,应是合你胃口的。”
鱼肉鲜美,入口即化,的确是江照雪最钟爱的口味。
“味道的确不错。”江照雪咽下鱼肉,淡淡道。
萧濯又是一愣,抬起眼看他。
对面的人目光平和,眼底的恨意不似在观星台上那般浓烈,可恨意消减,与之对应的爱意却仍旧不见踪影。
按理来说,江照雪没那么恨他了,该感到高兴才对。
然而萧濯心中莫名对此恐慌。
“阿雪,你是不是……没那么恨我了?”
江照雪执筷的手微顿,掀了掀眼皮,“萧濯,我已不再爱你,那么在恨你这件事上也恢复理智,不是理所应当?难道我此生,都要为恨你而活?”
既然是恢复理智的恨,那自然就会有增减。
他今日分明患了风寒,却反常地只喝了一碗药,昏睡了一个时辰便退了热,若说此事与萧濯无关,定是不可能。
就连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都真实发生,萧濯未必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法子能转移这种病痛。
但纵使病好了大半,风寒带来的疲惫仍旧存在。
这种疲惫迫使他,依然恨萧濯,依然想要看见萧濯痛苦,但他又不自主觉出一丝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