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并不回应,只淡淡看着他,吴爸爸被他的目光看得小虚一瞬,又在身旁妻子和老师的认可下坚定了立场:“林先生,我们家不搞金融,我和我太太都在机关,我岳丈在城北区教育局主持工作,我们也是高知,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家庭,在外也有头有脸的,今天要不是孩子受伤流血,我们根本不会来,更不想找你们的麻烦。我们只是想解决孩子被咬伤这一个问题。结果呢,你女儿咬伤了人,你反倒来给我儿子扣一个霸凌的罪名,你不觉得可笑?这霸凌两个字,是非常严重的!我儿子虽然小,但也有名誉权的,这要是传出去,你让他怎么办?你让我们父母怎么办?”
同一件事,家长先后态度如此冠冕堂皇地转变,凌砚并不在意,更不会与之争论,他再次将目光锁定周老师,比起本能偏袒孩子的家长,园方的立场和态度更重要。
周老师对凌砚满眼讨好与安抚,如此凌砚便了解了。
凌砚的时间从来宝贵,到如今已极少用作说服或争论。他没再强调关于霸凌的认定,没意义,提出也仅为表明态度,他不需要他们的道歉。
他仍抱着林暄暄,腾出的另一只手请周老师递来纸笔。
“后续费用请联系这个电话。”他将便签纸递给那位吴先生。对方不自觉抬手接过。凌砚向周老师,保育老师略一颔首:“今天就到这里。”说完,他便抱着林暄暄向外走。
吴爸爸恍然回神,忙叫住凌砚:“不是,林先生,刚你提霸凌……”话说一半,他却收了声。凌砚侧身看向他,那一眼明明是平静的,却不知为何直叫他感到比方才更甚的无形的高压。
“有任何问题,联系这个电话就可以。”凌砚最后道,而后便带着林暄暄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券商打工的,拽什么拽?”等凌砚彻底离开,吴爸爸才再次愤然开口,“他哪家券商的?”
周老师继续她没完没了的安抚工作:“家长们都消消气,孩子先道歉了,孩子爸爸也愿意赔偿,咱们先带小朋友去医院好好看看吧,张老师会陪同一道的。”
“周老师,这个事情你们幼儿园也是有责任的!”吴妈妈将没能撒完的怒火对准周老师。
“实在是不好意思……”除了道歉也没别的法子了,周老师心中很苦,免不得又暗暗小小地埋怨不知轻重的林暄暄。
“哎,算了算了,孩子要紧,我们先去医院吧。”刘浩宇妈妈说道,又掏出手机,“光瀚爸爸,那个便签纸你给我看看,我记一下。”
过了这么久,小孩儿的早没喊痛了,血牙印看着吓人,其实也只是皮外伤,不然家长也不会淡定地拖到现在。两男孩听不懂大人的交流,也不在乎,趁着父母交换联系方式的档口,脑袋凑到一堆偷聊。
“林暄暄的爸爸,真的是黑社会吗?”
“好像是……”
“所以她之前没有骗人,她真的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