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呀,这条‘小翡翠’可是奴家的爱宠,俏郎君怎地下手这般无情?”
步雪遥抚心蹙眉,整个人凭风飘了两丈,转眼便和叶浮生近在咫尺,双手屈指成爪抓他肩膀,谁知叶浮生合掌插入他双手之间,一拍一扣,只听“咔嚓”一声,步雪遥的右手被他拧脱了臼。
霎时间,步雪遥额头见汗,反震的劲力让他上半身麻痹了片刻,然而他反而凑近了身子,鼻尖皱了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眼中精光一闪,下一刻他折身而退,避开叶浮生踢出的一腿,落在梅花桩上轻轻笑了。
叶浮生的左手在发麻,他用最后的力气攥紧了拳头,将掌心那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捏得粉碎。
他看不见,只能向步雪遥的方向侧过头,两人都在这一刻嘴唇翕动,无声说出同样的两个字——
是你。
一个月前,惊寒关外,北蛮主将胡塔尔的大帐里,叶浮生身着蛮兵服饰潜入其中,正好撞见胡塔尔扯了一名男子在毛毯上翻滚,像是正要胡来一番。
他那一刀用了七成力道,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会被那看似羸弱的男子合掌接下。
那时来不及多想,只能以“白虹”变招顺势而下,切开男子胸腹表皮,迫使他抽身后退的刹那,转头一刀砍下胡塔尔的脑袋。
这样一来背后空门毕露,然而他没有选择。
片刻之间,胡塔尔人头落地,而一枚同样的细针刺入自己后背,然后就是和现在一样的全身发麻。若不是他奋力一刀砍中那人肩头,恐怕别说杀出重围,就连跑出大帐都难如登天。
只可惜那时候匆匆一瞥,男子又有红纱遮面,根本看不清面容。
眼下,倒是仇人相见了。
步雪遥挽起红袖,露出光裸的手臂来:“厉郎说得倒是对,如君这般的人物必定是不会睡死梦中,我那‘幽梦’竟然能被你压制至今,不过想来郎君你自那以后,应该就没有真正安寝过吧,可累么?”
幽梦,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人在中毒之后五感减弱渐次消失,头脑昏沉,不断回想过去所有大喜大悲的事情,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最终神志沉沦而死。
它不是步雪遥最厉害的毒药,却是最喜欢的。
剥皮拆骨挖心掏肺,世间酷刑不一而足,但是真正能让人死得不甘心的,却不过“牵肠挂肚”四个字。
人生在世,或多或少都会有牵挂,而叶浮生的牵挂更是从来不曾放下。因此只要他一闭眼,脑子里就跟走马观花一样尽是昨日烟云,望之可叹,触之不及,好几次差点就真地睡死过去。
他自诩是个七尺男儿,不肯死得这么可悲可笑,更不想在黄泉路上还哭得涕泗横流,所以从那以后再也不曾安睡,只能浅眠休憩,强打精神,数日下来,脸上也就带着病痨鬼一样的疲色。
幽梦之毒已让他的眼睛和右腿出现问题,现在左手又被刺中,可真是再倒霉不过了。
“能压住此毒月余不入心肺,郎君果真好功夫,不过这样苟延残喘累也不累?何不放弃挣扎,让奴家送你去做个长睡不醒的好梦呢?”
步雪遥飞身而来,右手屈指抓住叶浮生肩头,两人身形翻转,竟是风驰电掣般撞在一根廊柱上,吓得站在旁边的人蹬蹬后腿。
叶浮生吃了眼睛亏,被步雪遥这一下撞得极狠,头上立刻流了血下来,而步雪遥则借着这一下把左手关节撞了回去,活动一下后就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