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儿行冠礼前都会梳成半束发。
即便如此,来了这么久,一直有樊魁为他绾定发髻,束发和半束发哪一种他都没学过,他只会用一块布把发髻包起来,这还是为了隐匿在环采阁现学的。
既然人要求了,祁遇詹当然不会拒绝,左右梳头发的手艺差,疼得不是他顶着见人的也不是他,“主子今天要带哪顶冠?”
坐在那阖目尽显骄矜的时未卿竟意外的好说话,“随意,你选即可。”
“是。”
看着镜中的人,视线略过他遮盖住孕痣的眼尾,落在眉目如画的玉面容颜,祁遇詹选了一个饕餮纹白玉冠。
或许美人养眼让人变得心情好,到了真正动手时,祁遇詹反而放轻了力道,仔仔细细梳着手中乌黑顺滑的发丝。
用了心思梳出来的发髻并没有差到哪去,时未卿满不满意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非常满意。
时未卿睁开双眼,目光看得却不是发髻,而是身后人那双眼睛,对上视线后才道:“服侍我更衣。”
祁遇詹不着痕迹一顿:娇气小少爷,还挺会享受。
心里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接过更衣侍从递过来的衣袍,待他转身时,见时未卿已经双手张开准备好了。
一件一件按顺序穿好,抚平每一处细节的褶皱,祁遇詹微微俯身双臂环住时未卿,整理肩上褶皱。
他低头,双臂间的人身形修长瘦削,面部与肩膀齐平,若是收紧双臂将人抱个满怀,大约不会留有一丝缝隙。
维持着环抱的姿势,祁遇詹莫名放慢了手中速度。
似乎察觉时间过长,时未卿瞥了一眼肩上的双手,冷声问道:“还没好?”
一股馨香突然萦绕鼻间,他微微侧头,躲过洒落在耳边的温热气息,意图平息心尖无端生起的微痒。
惊觉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祁遇詹心虚又尴尬地低头,退后一步道:“主子,已经好了。”
伺候时未卿用完早膳,侍从都回了辉堂,祁遇詹也回了厢房,坐在床上,刚才的场景不受控制的在脑中回放,他手抚左胸,慢慢皱起了眉头。
“叩叩叩——”
“少爷唤你。”
祁遇詹听出了门外是林观的声音,想起昨晚的疑虑,他大步走过去开门,道:“小人马上去。”
祁遇詹不着痕迹打量了时未卿,确认他有没有发现更衣时候的异常,“主子,有何吩咐。”
时未卿同往常一样,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淡地道;“把茶室里的东西搬过来,在书房里沏茶。”
他不是隐忍的性子,面色无异就是没有发现,祁遇詹放下心,带人将茶室东西都安置在了书房。
祁遇詹一边沏茶,一边想着林观。。
刚才一路跟着林观身后,祁遇詹看得出来他脊背僵硬走路姿势不自然,应该是后背有伤。
刺客被灭口若是被发现不可能只有这点伤,那这伤就是处罚他审讯失败的失职,换言之,就是时未卿还没有发现林观背着他做的事。
抬眼扫了书案前的人一眼,祁遇詹暗自思量,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主子,请用茶。”
“放在那。”
这几天是每月查账的时候,时未卿书案上落着几摞厚厚的账本,皆等着他一一过目。
太师椅宽大,时未卿坐在其中显得有些瘦,也可能不是显得,是他本就瘦了,近几天工作量着实不小,平日里吃的又不多,自然也就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