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七八糟的头发里,顺了顺毛后,从口袋里拿了一包纸巾递给他,“擦擦。”
“什么玩意儿?”屈战尧摸了摸脸。
“蹭着灰了。”关河说,“以后等我光明正大到里面去等,蹲树边跟阿旺眼对眼干嘛?”
屈战尧用纸巾擦着脸,“那你现在干嘛去?开警车?”
关河用一脸“你是智障吗”的眼神看着他,半晌才很无奈的说,“接你爸回家,这个点没别的事。”
屈战尧坐上车,发现关河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可能刚才出警的时候弄伤的,还没来得及弄干净。
关河单手转了个弯,另一只手被屈战尧拿沾湿了的纸巾很轻的擦了一下,他回头,屈战尧从口袋里掏出创口贴,慢悠悠的撕开,“你开车,我给你弄。”
关河沉沉地嗯了一声,指尖搭在方向盘上,挺愉悦的弹了弹。
下车才发现是一张hellokitty的创口贴,关河表情微不可见的黑了一下。
“给屈小元臭美买的,也挺配你啊,别撕,容易沾细菌。”屈战尧在旁边很认真的说道。
监狱在郊区,七拐八绕,地形比较复杂,但很安静,门口站着一排人,森严戒备。
屈战尧跟关河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等着,目睹了一位年老的太太佝偻着背,颤抖的接过儿子的背包,俩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沉默的抱在一起。
关河看了一眼屈战尧,好在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情绪还算稳定。
直到那扇铁门再次被推开,要不是屈战尧的手陡然抓紧了关河的袖子,他根本认不出那是屈战尧的爸爸。
今天阳光很好,斜照着树荫,屈爸爸抬手遮挡了一下光,眯着眼睛朝他们走来。
屈战尧默不作声接过了他爸爸的背包。
沉默良久,他爸爸开口道,“都长那么大了。”
屈战尧闭了闭眼,很轻的吸了口气,感觉到肺里断断续续有暖流划过,才重新吐出,声音带了点哽塞,“饿了吗?”
他爸爸笑了笑,“有点,想吃饺子。”
于是他们回了家,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很多话在心里百转千回,真正见了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在里面好不好?难不难受?有没有被人欺负?
这些话都没了意义。
雨过天晴,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让它安静的埋在旧时的尘土里,能忘就忘吧。
屈爸爸回去先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饺子已经上桌了,他尝了尝,将筷子搁在桌上,“这饺子谁做的?”
屈战尧蘸着醋,咬了一口道,“关河做的,怎么了?”
屈爸爸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笑着塞了个饺子进嘴里,“没事,小关居然也会进厨房做饭了。”
屈战尧低头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人总是会变的。”
屈爸爸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屈战尧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第一反应竟是有些害怕。
“回哪儿?”
屈爸爸楞了一下,“当然是回家啊,总不能一直住在小关这里吧。”
屈战尧沉默的咬了一口饺子,看了看表道,“我去接小元回来,你再睡会儿,要不看看电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