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是近一周梦见林景舟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她长叹一声,褪去黏腻的内/裤,脱掉半敞开的和风式睡裙,光洁的肩颈暴露在凝滞的深秋空气中,走进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转身的浴室,水温调至低于38摄氏度。
温温凉的水温直截了当地刺痛肌肤,佟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体内的燥意总算被压了下去。
温水澡过后,她就坐在书桌边,大型白色凸窗窗户依旧敞开着,任由微凉的秋风钻入骨髓,瞧着窗外老街路上飘落通红的落叶,和窗前绿得突兀的山茶树。
秋天果然是波士顿最美的季节,漫天的秋色,满街的温柔。
佟霖迷恋般爱上波士顿的秋,蜿蜒的社区小坡上,两旁是带有浓厚复古和岁月痕迹的建筑,漫天的落叶缓缓飘落在历史悠久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上,滑过她轻晃的刘海。
佟霖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不太真实——终于,波士顿的一切开始和她相关。
不太真实——他们,分离了近三个月。
这三个月的生活和四年前相似又大不相同。
佟霖仍租住在奇怪固执的房东太太家,可惜年事已高的老太太被家人接去乡下庄园养老。
这幢位于老城区的二层小公寓里只有佟霖和老太太外孙居住。
她仍习惯于独来独往地做实验,一周下来交流最多的人是每周一次talk的导师。
留学生活中孤独是常态,四年前的佟霖享受孤独,因为那是她为数不多逃离家庭的机会。
但这次有了牵挂的人,孤独具像化为每日近十几个小时的通话记录。
看到落叶会怀念梧桐大道的秋,看到山茶树会想到书房那抹倔强的绿,经过n23号细胞房会想到某个人。
林景舟在没有她的地方过得很好,成为了材料学院最年轻的正高级教授,连续两年都成功申请上nsfc(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实验室也录取了新的科研助理……
即使时差相差十二个小时,佟霖也没有错过林景舟的大部分时刻。
他们总是连着通话,她伴着他上课的声音入眠,他听着她用移液枪加样的声音办公。
他们是无话不谈的电话爱人,她是藏在口袋里的情人。
佟霖注视着手机时钟从凌晨两点跳回凌晨一点钟,波士顿从夏时令跨至冬时令,慷慨地向她借了一小时,而她做了个关于林景舟的噩梦。
翻开手机可见林景舟的通话果然停留在一小时前,她就是听着林景舟上课的低醇声音沉沉入睡。
手机骤然没电,于是睡梦中的她陷入无尽的深渊。
秋风从未阖上的窗户吹进,于是呼啸风声吹过耳边。
这就是噩梦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