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对谭周游就是这样,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只在乎她自己。
可是现在,她好想有个正当理由回答他,说服他,换一句情有可原。
但是,没有,她没有任何理由。
难道要跟以前一样,说“因为你的存在就是讨人厌”,“不想被欺负就滚蛋”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恶劣的念头从她脑海里淡去了。
詹洋脸色发白地望着他,澄澈的浅眸里,泛着深深的撼然。
原来,她也会愧疚。
是因为他的身世,还是真正为自己施加的暴力感到抱歉呢?
想必,是前者吧。
谭周游扯了扯嘴角,低声说:“算了,你走吧,我要学习了。”
詹洋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解释不了自己的恶意,也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企图用温暖的被褥驱赶身上的寒意。
事情怎么被她搞砸成这样?
床头柜上的手机持续震动着,不用看就知道是汪昌明,自从加上他,他每天都能发几百条信息过来骚扰。詹洋曾反复问过汪昌明,问他,她的联系方式,真是谭周游给的吗?
汪昌明每一次的答案都是肯定,说:是的。
那么,谁在说谎?
不过,比起“谁在说谎”和“为什么没有删掉汪昌明”,更令她费解的是,她为什么在听到汪昌明的回答后,没有如往常那般恼怒了。
詹洋抱着脑袋,心乱如麻,手指不由摩挲起耳后谭周游留下的伤疤。
小而淡,有着浅浅的凸起,视觉上容易忽视的伤疤,触觉上却有着深刻的痕迹。
“为什么在听到汪昌明的回答后,没有如往常那般恼怒?”
因为,恨比伤痕先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