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拆开去领会,手腕便被一只手拽过去,掌心一沉,多了块冰凉圆润的白玉。
司珏把传讯符塞到温寒烟手中,却并未松开手,顺势拢住她的手指,连着她的手和传讯符一同包在手心里。
“若你日后想来,或者想我来找你,就随时用它联系我。”司珏唇角上扬,弧度恣意,“我随叫随到。”
温寒烟本能地顺着他的力道,将掌心的传讯符攥紧了。
没有温度的传讯符染上她的体温,渐渐开始发烫。
“若是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同时叫你。”她抬起头,“那你该怎么办?”
司珏怔了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你在想什么?”他指尖穿过她的指缝,轻轻点了点白玉。
“这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传讯符,根本不会有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联系我,而你用它也只能找到我一个人。”
温寒烟眨眨眼睛,这时候回味自己方才说的话,突然觉得有点难为情。
她低下头,“哦。”
司珏却不愿意放过她,伸手揉了揉她发顶。
“我要你答应我,在你任何需要我的时候,都要想到我。”
“而且只能想到我。”
温寒烟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答应了。
如果她答应了的话,那她就是食了言。
这枚特别的传讯符,她从来没有用过。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
温寒烟用过一次,在五百年前,寂烬渊那个血色弥漫的夜里。
在那一天之前,她也从未尝试过以身炼器。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孤独地承受那一切的时候,她才恍然间意识到,原来这么疼。
她好疼,却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眼泪像是被抽干了,只能动弹不得地任凭自己一点点被痛苦蚕食。
都说人死前会走马灯,那时候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有意义的,没意义的,乱七八糟一股脑涌上来。
什么救命稻草,她都拼了命地抓住。
“司珏。”
“你在吗。”
“我……好疼……”
“你在听吗?”
“这里有点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嗯……我其实,有点怕。不过只是一点点。”
“你是不是在忙,我其实没有想打扰你。”
“只是……可不可以跟我说说话。”
“阿珏,你说句话……”
那天温寒烟记不清自己捏着这枚传讯符,到底呼唤了多少次。
可能她记错了,一切只是她煎熬痛苦之下绮丽的幻想。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呼唤过。
因为那个随叫随到的人,自始至终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她没有等到他来。
这个传讯符是坏掉了吗?
在最后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温寒烟心里默默地想。
坏掉的东西,还是扔掉吧。
她实在没有力气了,所以松开手。
那枚被她的体温和热血捂得滚烫的白玉,自掌心坠落入无尽的深渊。
所以一个已经被扔掉的东西,温寒烟后来在芥子里发现的时候,还是挺惊讶的。
原来这么不起眼的东西,也会被找到,还会被同她一起救回来。
可能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出来这枚传讯符上象征着东幽的莲纹。
他们知道这是司珏的东西,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它对她来说很重要。
没有人问过她。